“昨夜鸿踏雪来就是为的此物。”杨臻说,“只是鸿踏雪说太师府的夜牙玺是假的。”
杨恕把眉头皱得厉害,许久不答话。
杨臻看他的样子很明显是被说到什么不能轻易被提起的事了,但夜牙玺的事在他这里是不能轻易碰触的,在闻太师那里却不是吗?还是说,闻太师也未曾和盘托出呢?夜牙玺当真只是个古玩?闻太师所说的那位已故的友人又是谁呢?
“夜牙玺……”杨恕思索良久后道,“如今怕是已经下落不明了,传说它是一批宝藏的钥匙,可如今不管是夜牙玺还是那批宝藏都无人知晓到底在何处,所以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了。”
言下之意是,夜牙玺现已过气,再多追究也没意义了。
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杨臻也就不追问了,毕竟也是件无关痛痒的事,宝藏什么的,也就骗骗俗人,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嵬名岘的事不能不追究下去,杨臻身在江湖,追查起来也比朝廷方便,朝廷通缉朝廷的,他查他的,谁也碍不着谁。
五日之后,朝廷对嵬名岘的通缉令发出后,杨臻也就开始准备回逆元门了。
朝廷对于江湖的通缉令有专门的机构负责执行,那便是抚江侯府。抚江侯府是开国初期建立的联络朝廷与江湖的中间机构,虽是朝廷机构,但独立于六部之外。虽说早早就建成了,但也是直到三十年前才达到了自己的最盛时期,那时抚江侯府有五位奇子,帮助当时的抚江侯平衡住了朝廷与江湖之间的关系,虽然如今的抚江侯府没了从前的能耐,但却仍未被朝廷当作弃子。
通缉令由兵部侍郎递交给时任抚江侯扈坚良,抓捕嵬名岘的担子也就落到抚江侯府了。若是放在三十年前,抓个剑魁对于抚江侯府来说不成问题,但如今的抚江侯接到这样的通缉令就犯难了。凭现在抚江侯的家底,别说抓住剑魁,就连找剑魁都难。眼下扈坚良托着通缉令的手都在哆嗦,本以为上一任侯爷意外亡故后,他算捡了个便宜,现在想来,总感觉自己离亡故也不远了。
平右将军府中,杨臻把几坛捆包好的女儿红甩上马背,接过杨青递给他的白底绣红梅的外衫一甩套上了身。
“少爷,您这才回来几天呀,为什么又要走啦?”杨青噘着嘴攥着缰绳不肯往外走。
杨臻笑道:“我有事要去办。”
杨青是杨臻的书童,从小与杨臻一起长大,从前几乎是与杨臻形影不离的,后来杨臻被杨恕送去逆元,他也就再没那么多机会跟着了。
杨青闷着不说话,每次都这样,杨臻已经习惯了看他主仆俩分别之际发闷了。
“臻臻。”杨恕从堂里走出来唤到。
杨臻迎过去问:“爹,有什么事吗?”
“你去药师谷的时候会经过苏州吧?”杨恕说。
杨臻点头说是。
“为父这里有一封信,到时你替我交给你周伯父。”杨恕说着把一个信封递给了杨臻。
“周伯父?哪个周伯父?”杨臻看着信封上写着“振丹兄亲启”,但他一时间却给这名字对不上人脸。
杨恕笑道:“你可能记不太清了,你八岁那年我带你去过他家,你周伯父家中还有个长你三岁的哥哥和小你半年的妹妹呢。”
杨臻老老实实地听着,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他是九岁的时候出事的,八岁的事自然也就记不清楚了。
杨恕也晓得他肯定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记得就算了,你到苏州之时只需打听一下‘舟水山庄’就好了。”
“好。”杨臻应了下来。
杨恕笑得慈爱,道:“动身吧,路上小心,这信无需太过着急送到。”
杨臻应着,和牵着马的杨青一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