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和云轻一时异常沉默,听不太懂也想不大明白,游经走穴、冲经、逆元什么的他们都知道,但合在一起却完全懵了。懵归懵,但有一个词任凭哪个江湖中人听了都会精神百倍。
“二元并行,是奚山君的二元并行?”温凉问。
“是周振鹤那种二元并行?”云轻追问。
“不是。”杨臻道,“据我所知那两位前辈都没能真正做到二元并行。”
云轻看着杨臻这股毫不收敛的傲气,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如今的年轻人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讲。“你做到了?”他有点在讲笑话的样子。
杨臻就这么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如此态度足以令云轻笑不下去了。“你会冲经还会逆元?”云轻试图弄懂。鸿踏雪没给他讲过此事,他原本也一直以为药师谷的人都不会武功,可如今把杨臻放在他眼前——杨臻是林年爱和秋清明的徒弟这事他还是知道的。
“还有你们寻常的真气。”杨臻一点都没想藏。
温凉忽而呼了口气,仿佛是在叹惋英年早逝的骄傲,他道:“原以为两个会游经走穴的人一死一废就够遗憾的了。”他摇头时还是想笑:“钱津达求索二元并行……怕是因为见识过周振鹤的本事才动了心思。”
云轻在不可思议中接受了刚才听到的事,转而加入了对钱津达的评判:“就凭他?他有这能耐?”
“非分之想,所以才要难为他。”温凉指了指杨臻扭头继续往前走。
云轻没有继续跟上去与温凉并行,而是省了几步凑到了杨臻旁边。杨臻右边的野豹子不肯给他让地方,他只能绕到左边去。最开始的问题虽然有了答案,但眼下他又多出了许多好奇与困惑。
“我只听踏雪那小子说你差点被害死,你……你真的……还没好全吗?”云轻还不至于忍心直接说出“废了”之类的话。
杨臻看他:“前辈,坦白说,如果您真觉得我好全了,还敢三更半夜来偷我吗?”云轻在他看来,很像是上了点年纪之后的鸿踏雪。
云轻瘪嘴,确实如此,都道杨臻今时不同往日,不然他哪敢夜半偷人?他抬手在杨臻的肩上搂着重重地拍了几下,以示同情与鼓励。
天色大亮时,方尔玉等一行人才来到了玉虚峰下。
穆琏站在队伍最前头,杨臻不在,如今没有人会多劝他几句不要进山的话,青衣黛衣哪怕有心也没有胆量,更知自己不配改变侯爷的想法。
方通淮为了避嫌,只派了项东衢和顾慕之过来,名为帮衬带路,实际上只是凑数罢了,毕竟在他们昆仑的山头上,他们不出点人实在说不过去。
穆淳甚至未多送穆琏两步,等他随众出发之后便直接扭头回屋烤火。劝穆琏别去的话他很早之前就说过,如今穆琏巴不得赶紧追杨臻而去,穆淳更懒得再说什么。
进玉虚峰之前由项东衢师兄弟二人带路,而山前的禁门对于徐枢而言实在不成问题。重门新开之际,穆琏便站到了一众人最前面,先前徐枢与杨臻绘制的舆图也到了他手中。比起徐枢,穆琏更愿相信项东衢师兄弟二人,哪怕舆图摆在眼前,他也会怀疑徐枢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穆琏对徐枢的不信任甚至远超对杨臻的忌惮,毕竟徐枢是个真正从逆贼窝里走出来的人,能留着徐枢用他寻觅府库已经是穆琏能接受的最放肆的事情。
徐枢清楚自己的处境,眼下杨臻不在,这里没有一人有心思护他,把舆图给穆琏反倒能省去很多烦扰,反正那幅图里的东西他早就刻在脑子里了。
路上他们便仔细盘算过,项东衢和顾慕之进过玉虚峰,所以进山初期还由他们二人带路。青衣黛衣开路,引着穆琏先一步进去,项顾二人紧随其后。
虽然目的不同,但个人的紧迫却是一点也不逊于旁人的。徐枢与方尔玉等人也不多说,只一步不落地跟着穆琏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