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赵云很快把兵士们抛下,先一步进城。
他知道他的预感应验了。
*****
这一战下来,襄阳北城墙已经等于没有。蔡瑁张允忙着确认战损,指挥兵士们修补城墙。虽然没啥用,至少把缺口堵一堵。
阎小罗也叫战小癸和凌琛去帮忙。她则是和其他与立香有契约的从者一起在衙门开会。
这房间里的沉默让她压抑。
赵云和伍六七靠墙站着。伍六七低着头,不敢看向修玛那边。
修玛只是坐着,拿着立香那个坏掉的手环,不出声,看上去挺平静。
但是监视魔力变化的达·芬奇知道,修玛仅仅是因为魔力还未恢复才会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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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骑回来的那匹马正倒在马厩里口吐白沫,屁股上一道道全是血痕,估计几天都恢复不过来。
“唉……”
戈尔德鲁夫一声长叹。
“这损失也……太大了。”
失去了保护御主的燕青,负责指挥的韦伯,连立香也被抓去。
荆州军的战损还没出来。但根据赵云和阎小罗各自的估算,伤亡不会低于三万人。
又是一阵沉默后。
“那个……”
伍六七还是开口了。
“……这次的事责任在我。我……我没想到阿星他……”
“好啦伍六七,不要自责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错不在你,只能说曹操手段更高明。”
达·芬奇说着,又给了戈尔德鲁夫一个眼神。胖所长只好把话咽下去,其实他是很想批评一顿伍六七的。
他清清嗓子。
“已经变成这样了,追究责任也没意义。还是好好总结原因,再想想怎么救出藤丸。”
“所长说得对呀。”达·芬奇笑道,“那就先从韦伯与燕青的死因开始吧。”
技术顾问敲着键盘。
“韦伯肯定是死于云中君之手。这个云中君绝不是一介方士那么简单。战斗中没来得及告诉大家,现在我可以说,云中君是个Rider。”
“Rider?”阎小罗很惊讶,“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藤丸君被抓走前,云中君在手环的从者雷达范围内逗留了12秒,应该是在判断结界的核心区域在哪里吧。”
“可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啊。”
“这倒是。构成Rider的必要条件是坐骑。动物也好,幻想种也好,车船飞机也好,总之一定要有坐骑才算是Rider。”
“有没有可能是二次元的例外?”戈尔德鲁夫说。
达·芬奇身边的刑部姬直摇头。
“不会的啦。咱们已经登录的二次元Rider有巫妖王阿尔萨斯和鬼丸美辉两人。巫妖王自不必说,美辉也是把自行车当做主要移动手段的。哪怕那只是辆普通的自行车,哪怕她打架与自行车很少搭边,但那也是她的坐骑啊。”
“如此说来,”赵云明白了,“那方士会的不只是些法术而已?”
“没错,这也是最要命的地方。”
达·芬奇用一口咖啡缓解干渴,继续说道。
“韦伯的计划就是建立在法术对轰的基础上,本来胜算很大。所以云中君一定拥有能出乎韦伯意料的手段,还能将其置于死地。问题在于那是什么。”
“武器。”
修玛忽然平淡地说出一个词。众人都是一愣。
达·芬奇会意地点点头。这个答案在修玛口中格外有说服力。
“有道理,很有道理。云中君的法术再怎么二次元,应该也不会与孔明所知道的中国魔术基盘相差太多。以孔明的本事,肯定有应对之法。既然法术行不通……”
“就直接上武器砍。”刑部姬比划着砍的动作,“魔法攻击行不通,于是改用物理攻击。”
这样一说,其他人也觉得在理。虽然很难想象一个方士舞刀弄剑的样子,而且听起来好像和坐骑也不沾边。
不管怎样,今后面对云中君时要提防一手武器了。
达·芬奇把这条内容留在关于云中君的记录里,继续说道。
“然后是燕青……这个就请阎王大人说吧。”
“嗯。本王在捡到手环的地方不远,发现了燕青的残存魔力。据此本王认为,他是遭到偷袭而死的。”
众人又是一惊。
“这都能弄清?”戈尔德鲁夫感觉自己好像少听了一节课。
阎小罗自信地解释道。
“当然。从者的灵基都具有某种行为倾向。比如过去未完成的事,做事的习惯,一直以来的愿望等等。如果在这种倾向无法满足的情况下消散,灵基的崩坏就会变得缓慢,残存魔力也会留下很多,仿佛有所迷恋的鬼魂一般。以本王的身份,鉴定这魔力的含义并非不可能。”
达·芬奇秒懂。
“倾向……也就是说,燕青是在追击孟星魂时被杀的。毕竟他这个灵基的核心就是护主啊。”
“对。那个位置距离御主藏身之处不远。燕青大概是只顾着追孟星魂,结果忽视了身边的危险。”
阎小罗叹了口气。
“可惜啊。如果这事发生在本王的村子里,燕青会以一个灵基残破,近似鬼魂的形态留下,假以时日还能慢慢修复。”
“但会是谁下的手呢?”戈尔德鲁夫不解地皱眉,“一般人不可能有这个本事。云中君在韦伯那里,少司命在城外,穆桂英在跟赵云打,东方不败也死透了。就连那些幻灵级的大将也没来得及进城啊。”
“这,本王就不知道了。”
别说阎小罗,谁也弄不清这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曹操还有未露面的从者。
但这个解释也有些不自然。
除了打翻天的北门,各处守军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所以这个从者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混进来的呢?有这等本事,曹操怎么没派出来呢?
这个问题恐怕没有正解。就先放到一边吧。
接下来,该好好讨论一下营救方案了。
*****
天色渐晚时,曹军回到大营。
曹操在营盘里简单巡视一圈,此刻正快步走着,身后跟着夏侯惇夏侯渊。
他能感觉到,军营里弥漫着异样的空气。疲惫、烦躁和不解是其中的主要成分。
对最下层的兵卒来说,不管战斗前怎么想,一旦投身无情的厮杀,每个人都会抛下感情,气血上头。脑中只剩下置敌人死地以保护自己的想法。唯有胜利和死亡才能让这股气血得到合理的发泄。
今天这一战就让兵士们很不开心。
投入了大量兵器,伤亡超过五万,终于攻破了军事重镇襄阳的城墙。但在即将进城的时候却退兵了。
有兵士得到小道消息,说是因为抓到了迦勒底御主才退兵的。这个说法很快在营内传开。虽然有人听说过迦勒底御主,但都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所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就是为了抓这么一个御主回来?
玩呢!?
走在营里,曹操仿佛到处能听到这两个字。词可能不一样,意思是那个意思。
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反正只要好好吃一顿,睡一觉,消除疲劳,大家的抱怨也就消除了。
另一件事才是大事。
战斗结束后,云中君来找曹操要人,说迦勒底御主是重犯,必须连夜押往洛阳。
曹操当然拒绝了。
“彼军新败,元气已伤,不足为虑,明日班师回朝便是。且天子命孤捉拿迦勒底御主,自然该由孤带其面见天子。”
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一通。云中君便松口了,不再过问。这倒是让曹操有点意外。
他将立香单独安排在一个帐篷里,只命人看管,却不上枷锁。
现在他来到帐外,让看管的兵士退下,换成夏侯惇夏侯渊。
他终于可以和立香单独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