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准这具身体的身份,杨珍没有说自己的大名,那铁柱也没在意。两人很快攀谈起来,杨珍也从铁柱口中,知道了他被救的经过。
铁柱是在道观后面一个水井边遇到杨珍的。那已经是三天前了。水井在一个山凹处,发现杨珍时,他正趴在一处草丛中,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有不少树枝刮过的血痕,看着就像是从山上滚下来的。
杨珍头顶着一块石头,一动不动。他当时还以为杨珍已经死了,摸了摸发现还有气,就把他背回来了,放在这门板床上。这几天也喂过一些汤药和水,却不见杨珍有什么反应。
“足足三天啊,你可算是醒来了。”铁柱笑道。
“三天!我昏迷了这么久啊?”
怪不得我肚子这么饿,杨珍摸了摸干瘪瘪的肚皮。
“是啊!要不是你一直还喘气,我都以为你死了。我说你一个小娃娃,怎么跑到这山里来的,你家大人呢?”铁柱讲完之后,好奇的问道。
“我……我头很痛,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杨珍无师自通地掌握了穿越众惯用这一招:装傻失忆。
他也趁机提出要求:
“铁柱兄弟,水井离这远不远,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也许在现场能找到什么,如果能发现穿越的秘密,重新返回现代就更好了。杨珍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不远,走吧!”铁柱也是个干脆的人。刚好杨珍也把这块不愿再回味的饼子吃完了,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二人便朝道观外走去。
铁柱在前引路,杨珍慢慢跟在后面。两人边走边聊,杨珍也不再去想会不会引起怀疑什么的,问起了心中那个最大的疑惑:
“铁柱兄弟,现在是什么朝代?”
“朝代?什么朝代?”
“唔……就是,当今皇帝姓什么?”
“皇帝姓什么我哪知道?反正和我田铁柱不是一个姓,哈哈!对了,小石头,你姓啥呀?”
“我,好像是姓杨……哎,头好痛……铁柱……哥,那咱们所处的这个国家,叫啥名字?”
杨珍有些别扭称呼对方为“哥”,为了适应自己新的身份,他知道这是必须习惯的。
弄清楚具体的年代,或许就可以借助提前知道的历史常识,不管是猥琐发育,还是傍大腿啥的,总能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我们国家的名字?”铁柱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仔细回忆,“好像是叫许国,对,是许国!”
“许国?”杨珍一下糊涂了,二十四史没这个朝代啊。难道现在是春秋战国?是的,那时国家多如牛毛,我记得是有许国这样的小国家。只是老天爷,你能不能跟我讲讲,这个什么许国哪年出生,哪年灭亡,有啥人物,有何事迹呀!
“哪个许?是言午许还是双人徐?”杨珍继续追问。
“言午许,双人徐?他俩是什么人?”铁柱一脸懵逼。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一处水井边。这水井不大,大约三尺方圆,井水很清澈,正中间有一处水眼,黑黝黝的瞧不见底。
铁柱一声欢呼,冲到井边,掬起一把水,朝汗淋淋的头上洒去。
杨珍也笑笑,跟了过去,两手捧水洗了脸,凉凉的,再看时,荡漾的水中印出一个小孩的倒影:
这是一个看着八九岁的小男孩,头上扎着发髻,已经松垮了大半。脸型微有些瘦削,皮肤白净,下巴有些尖,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柔弱。小孩眼睛很清澈,仿佛会说话似的,直透入灵魂深处。
这是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当你照着镜子,镜子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却又实实在在是你。当你注视着他,像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又像是在和自己的灵魂对视。
杨珍心里发虚,偏过头不敢再直视这双眼睛,仿佛深邃的黑洞中,这个小孩正在质问自己是谁,为什么占用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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