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娘亲的信好好和大家说一说吧……”
弘农郡原太守府上,除了留守司州的桓彝一部,司州五军中其余四军的将佐都汇聚于此。而在议事厅大殿中央,司马宣宁握着帛书,听到桓景的命令,面色通红,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羞。
两个月以来,桓景一面假意屯田于弘农、陕县,一面抓紧让邓岳和唐泰斯从洛阳将粮食运至弘农,将俘虏运回司州。关中平阳风诡云谲的政治变换似乎和弘农毫无关系。但众人心中都绷着一根弦:桓刺史先前有过预言,若平阳、关中有事,当率全军溯河渭而上。
上次如此规格的会议,还是刘聪已死的消息传到弘农。既然平阳已经大乱,这次该是关中有变了。大家心中绷着的那根弦铮铮作响。
司马宣宁眼神坚定地扫过众人,吞咽了一口唾沫,按捺住心中汹涌的感情:
“诸君想必都知道,我的母亲曾经是我大晋之母仪,委身于逆贼刘曜已经五年了。而我与母亲已经分别了五年了,直到去年方才和母亲暗地里书信往来。
“先前母亲一直劝我去长安和她重逢,我晓以利害,方才让她回心转意。如今平阳的逆贼们自相戕害,刘曜也精锐尽出直取平阳,正是关中空虚之时。母亲已将关中的布防附在信中,接下来,我会将信中情报和大家仔细叙述一二。”
殿内炸开了锅,刘曜终于从关中出动了,那么这就意味着从弘农出兵的时刻到了。弘农城小,四处又都是山地,众人在此间待了两个月,都快憋坏了,此时听到出兵的消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这破地方老子终于可以不待了!刘曜出兵平阳,我们就去捅他的腚眼子!”陈昭之兴奋地大叫,言语不免粗俗,惹得堂上众人一阵哄笑。
桓景让大家稍安勿躁,命司马宣宁继续说下去:
“信中,母亲首先说,关中的留守兵力有两处:一处在潼关,目前由呼延晏指挥;而另一处则集中在长安。长安城中的守将是游子远,目前在长安监国的则是母亲本人。
“游子远是母亲的亲信,如果我军能想办法攻克潼关,那么长安自会举城反正。但是我军首先要解决的,是潼关的守军,呼延晏是匈奴宿将,尤擅防守,潼关又是一座险关,恐怕我军难以轻易攻破。
“母亲还说,呼延晏和刘曜不和,然而两人如何龃龉,毕竟都是朝廷认定的贼寇,所以母亲也没想明白怎么让诸位用上这个情报。”
司马宣宁看看一旁的丈夫桓宣,又看看桓景,眼神似乎在征询他们的看法。
“潼关确实是道难关。然而只靠地利是不行的。若是刘曜确实和呼延晏不和,倒是可以用办法把他激出来。”桓景思忖片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作为穿越者,桓景当然知道潼关的重要性。然而潼关虽险,也不是不可逾越。
原时空之后的历史上,有三次有名的潼关之战,第一次是在安史之乱中,当时安禄山在关外击败哥舒翰的二十万大军,随后顺势进入潼关;第二次则是明末闯王在陕县歼灭孙传庭的十万大军,随后入潼关,关中不战而定;第三次还是闯王,只是这次是闯王变成守方,带着在一片石战败后剩余的败兵与清军在通过血战十三天,最终失守。
三次潼关之战中,除了最后一次清军是靠绝对优势打破潼关之外,另外两次都是进攻方想办法引守军出击,然后在关外想办法击败守军。虽说这次进军关中,自己的军队相较于潼关守军占据绝对优势,然而若是像清军那样在潼关下激战个半个月,恐怕刘曜早就警觉过来,立刻回军长安,这样即使拿下潼关也无济于事。
不仅要拿下潼关,还要快速拿下,这就必须用到激将法,或许这时刘曜与呼延晏的不睦就可以利用上了,桓景心中已生一计。
“先不岔开话题,公主您继续说下去吧。”
“是”,司马宣宁欠身:“除了关中的布防之外,母亲还说到刘曜此行的计划,是先去河东招纳刘粲的旧部,随后进攻平阳。就母亲的估计,河东军肯定会归顺刘曜,然而平阳城坚,刘曜的部众尚需磨合,而靳准又知道城破后必死无疑,必然能够坚守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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