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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乘着祖逖半渡,击破其在北岸的残部。祖逖看似军队强悍,实则先前南下之时逃散大半,加之军中杂有百姓,根本施展不开,只要先以疲兵之计,再用铁骑揉之,必然大胜。”
石勒不喜“胡”字,所以徐光就说“五族”;而所谓“河北豪杰”,那自然是指与石勒一起从盗匪起兵的老营精兵。徐光说的,也不完全是谄媚之词,这些来源复杂的军士,全靠军功和战利品方能拧成一股绳。
自从祖逖此次北伐以来,石勒一直避战,军中多有不满。如今只是打下了一个北新城,根本满足不了军士们立功和杀戮的欲望。无论是徐光,还是石勒,都知道军队急需一场大胜。
张宾本来看不起从传令侍从擢升为郎官的徐光,于是轻蔑地反驳道:
“百姓不抚,则粮草不济,如何能在河北立足?”
徐光眼珠一转,又观察了一番石勒的神色,下定决心再冒犯张宾一次:
“右侯眼光还是太小。天下英雄,主公独忌惮祖逖而已,如今祖逖已经失败,王敦急于篡位,必然无心北面,天下还有谁能阻挡主公?
“主公之军势,当横行天下,何必拘束于河北一隅?若是河北无粮草,就让老营为军官,招募并州河北的饥民入我军中,去抢掠豫州兖州的百姓。如是则粮草何足忧也?”
张宾见徐光对抢掠百姓大言不惭,激愤道:
“徐光可斩也!若是抢掠,则必有杀伐。如果好不容易我军迅速收回河北,一路上没有掠夺百姓,收回了一点可怜的人心,你是在逼迫主公失天下之心吗?”
徐光心中忐忑,决定放手一搏,但表面上仍然大笑:
“晋之失天下,就在于吃饭的废物太多,而能种粮的地太少。河北并州的饥民嗷嗷待哺,如今已是深秋,春天因为战事误了农时,再种地已经来不及了,右侯如何力劝农桑、免除税粮,也不能在这个冬天养活那些饥民。除了抢掠豫州兖州,不才看不到任何出路!
“失的是天下草民之心,得的是三军将士之心!有粮草而无刀剑者,那就是天然的粮仓;有刀剑而无粮草者,则处处皆是粮仓!”
“休得对右侯无礼!”石勒佯怒喝住徐光,心里却大喜过望:“不过徐光说得有理,军心还是在民心之上,不得不察。吾意已决,即刻进攻!
“此外,这次进攻应当只是一个开始。一旦击破祖逖,那么王敦自然会收拾祖逖的残余。而我军可乘次机会,向司州进发,与留守晋阳的孔苌将军在河内郡会师,直入洛阳。
“诸君还有甚话要说?”
张宾叹了口气,不再辩驳。他知道,徐光只是石勒的传声筒,石勒心意已决,再怎么劝说也没有用了。
当日,石勒遣宇文部的弓骑兵围住祖逖在北岸的营地攒射,日夜骚扰,有时作势突击一下,但随即撤退,扰得晋军无法休息;殿后的晋军本来就人少,现在只能日夜不眠来掩护百姓和友军继续渡河。到了两日之后,虽然祖逖又撤回不少军队,和大部分难民到对岸,但留守将士们已经疲惫至极。
于是石勒趁此机会,下令全军进攻枋头北岸的晋军营地。留守在北岸的数千晋军虽然都是随着祖逖从京口起兵的老兵,意志坚定,然而几日的轮战下来,再也无力作战。加之石勒的老营全部装备了王浚和段末柸留在蓟城的重铠铁马,晋军在北岸的大营抵抗了一日便被攻破。先前被压制已久的石勒部下诸军今日得到了释放,杀红了眼,即使面对随军百姓的求饶,也毫不在意,只是肆意屠戮,抢掠财物。
殿后的晋军勉强将祖逖护送到岸边,送祖逖上了最后一批过河的船。遥望北岸,火光冲天,中间夹杂着哀嚎声,和羯胡士兵的大笑。祖逖跪在船尾,向北长拜不起。
最后一批晋军抵达南岸的时候,郗鉴将部众重新清点了一遍,相较于从邺城出发时的两万人,现在到达南岸的晋军只有不到八千人了。祖逖发放军粮,遣散了军中百姓,又遣散了愿意离开军队的豫州兖州军士。带着最后三千意志坚定的人马,向高平郡进发。
三日之后,急行军的祖逖和郗鉴抵达高平城下,遥遥望见城头竖着几面大旗,每面之上都书一大字——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