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凤凰无奈的起身,也尾随而出。
剩下戴如意与吕初生独自相处。
这次,戴如意心里倒是很平静。
因为上午跑到石天雨那里睡了一觉,睡明白了,决定按照石天雨的计策实施逃婚之计。
于是,戴如意主动的说话,让吕初生介绍成都的特色菜。
反正会有人付账的,便狠点了满桌子菜,如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个付账的人,不是石天雨,便是吕初生了。
反正无论是石天雨,还是吕初生,都有钱。
不怕,就多点些菜。
痛快!
吃完这顿饭,再想办法回云南灵蛇剑门去。
如果确实跑不了,就装病。
再确实没有办法,就自杀。
看你们能把我怎么着?
石天雨、戴坤、韩凤凰来到另一间厢房。
戴坤开门见山的说道:“贤侄,老夫是来道贺的,恭喜你又要高升了。”
石天雨知道戴坤是来调侃自己的,但是,为了戴如意,忍着不发火,便笑道:“伯父开玩笑了,小侄哪来之喜呀?在这里,咱们就不方便吵架了。说吧,有什么事情?小侄在职权范围之内,一定给伯父办好什么事。”
戴坤反而滑稽的笑道:“哈哈!贤侄,你一表人才,文武双全,素以铁碗治县而闻名朝野。说真的,吕大人看中你了,想让你与吕初生结为异姓兄弟。你关系广,晋升快,往后可别忘了老夫啊!”
虽然含笑说话,但是,心头气苦,既向石天雨道明原因,话语又夹带讥讽之味。
石天雨愕然的反问一句:“什么?”
以为戴坤拿他开涮了。
这种事情,石天雨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在他心里,能瞧得起的官场中人,也没几个。
除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拍马逢迎,无奈的迎合官场的潜规则,石天雨并不屑于也并不主动的去巴结谁。
韩凤凰接过话茬,说道:“石贤侄,此事是真的。你与田路风过招之时,我家老爷子已经向吕大人言明,你与我家意儿已经义结金兰。吕大人见你文彩武功不错,便说让你与吕初生结义。唉!到了这个火候了,咱们也没必要骗你。”
话是如此,却是心头气苦。
忽然间,感觉就此让女儿离开石天雨,还真是上天不公。
不由连声长叹,内心暗道:要怪,也只能怪意儿命苦了,是她命中无福消享石天雨。
唉!石天雨英俊多才,又那么富有,我家意儿真是可惜喽!
韩凤凰心里又想想如果不是戴坤刻意要置石天雨于死地,石天雨与戴如意的感情结果完全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但是,自己母女遇上戴坤这样的龌龊之人,又有什么办法?
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心中一阵酸楚,眼泛泪光。
石天雨看看韩凤凰的表情,已经知道此事不假了,想想戴坤也已经没有退路,肯定执意要将戴如意嫁与吕初生了,心头不由一阵难过,便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
其实,都是聪明人。
只是戴坤把聪明放在了谋害别人的身上。
而石天雨把聪明放在了为老百姓谋福利之事上。
此时,戴坤与石天雨都很尴尬。
韩凤凰便把话题挑明,说道:“事已至此,还说什么呢?石大人,希望将你与意儿之事深藏起来。这里是成都,吕源不仅本身武功高强,而且侍卫如云,他要宰了咱们,那可是易如反掌。希望你如昨夜那样,不要再来打扰我家意儿了。”
说罢,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很难过。
韩凤凰心里刚刚开始喜欢石天雨,希望石天雨当她的女婿。
但是,危机又来了。
戴坤已经将女儿送到吕源的家门口,此事已经没有回旋之地了。
现在,无论怎么看,都感觉石天雨要比那个吕初生顺眼。
戴坤急忙伸手,捂住韩凤凰的嘴。
石天雨连忙举手发誓,低声说道:石某若是泄露与戴姑娘之事,天打五雷轰!
说罢,泪水滑落,心头隐隐作痛。
从此,真的要与戴如意永别了。
只是,心头无限凄楚,泪水哗哗而下。
石天雨又哽咽的说道:“我即刻回涪城,劳烦伯父替我向吕初生告辞,义结金兰之事,你让吕初生到涪城来找我吧。你跟意儿说,就说涪城有要事,刚才宋子青来报。”
“哼!”戴坤愤怒的起身,扶着墙壁而走。
石天雨又掏出两只金元宝,塞给韩凤凰,低声说道:“伯母,待会,你代我付账吧。拿着这些钱去,对意儿也好交差,也不伤颜面,不然,人家吕初生会说我逃跑的,说我害怕结账的,说我为了逃避付账,故意不辞而别的。”
韩凤凰心头感动,点了点头,滴着泪水转身,捧着两只金元宝,尾追戴坤而去。
计划说的再好,也不如现实的残酷。
戴坤心头又要不舒服了。
石天雨正要离开这间厢房。
吕初生却找上门来了,说道:“石兄弟,家父命人来传你到布司府商议要事,请!”
石天雨心头大喜,心里真不想离开成都。
反正任务已经布置下去,涪城那里,也没他什么事。
不如待在成都,和各方处理好关系,陪好戴如意。
无论戴坤盯的怎么紧,石天雨要和戴如意睡觉,也是一样容易的。
石天雨随即随吕初生前往布司府。
但是,自然要经过戴坤一家吃饭的那间房,便推开房门,向戴坤打声招呼:“伯父,小侄去布司府一趟,吕大人找小侄商议涪城大事的。可能,小侄今晚不能离开成都了。”
戴坤闻言,果真是心头气苦,便别开头去。
心道:姥姥的,再这样下去,老夫要给石天雨那狗杂碎气死喽!
诶,怎么上天老是向着石狗崽,总是帮着石狗崽呀?
石天雨一笑,继续随吕初生而去。
韩凤凰急急起身,关好房门。
戴如意气鼓鼓的放下碗筷,侧头怒问戴坤:“刚才,你是不是逼着我家石相公离开成都的?说!是不是?”真的很恼火,也不称呼戴坤为“爹”了。
都怀疑人生了,都感觉自己不像是戴坤的亲生女儿了。
韩凤凰急忙伸手,拽住戴如意,劝说道:“意儿,快吃饭,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戴坤气的七孔生烟,脸色铁青,放下碗筷,怒吼道:“石天雨那狗杂碎不离开成都,你和他的事,肯定纸里包不住火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上午又跑到石天雨房间去了。你再这样不听话,老子打死你。姥姥的,你把父母当什么了?我和你娘是外人吗?不都是为你好吗?不都是因为心疼你吗?不都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着想吗?”
说罢,站起身来,扬起手掌,真的要打戴如意。
戴如意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涌出眼帘,大声怒吼道:“你敢再碰我一下,我死给你看。哼!”
说罢,推开韩凤凰,蓦然拔剑,横在脖子上。
“扑通!”
韩凤凰吓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瞬间泪流满脸,哀求说:“意儿,别别别!千万别!别!”
戴坤气得白眼狂翻,差点气噎,但是,又真怕戴如意横剑抹了脖子,急的手足无措,冷汗直冒,扬手指着戴如意,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情急之中,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毕竟当了八年知府的人。
于是,戴坤颤声说道:“意儿,你娘都给你下跪了,你还想怎么样?想气死爹娘吗?你娘若是死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当了八年知府的父亲,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呀?你这不是要逼死父亲吗?诶!你不知道女子应该三从四德的吗?”
终归是优良传统教育好,家教好,戴如意心头一软,气呼呼的收剑入鞘,侧身扶起了韩凤凰,哭道:“娘,你别动不动就下跪,好不好?我怕你了,我迟早会给你害死的。”
松开韩凤凰的手,趴在餐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真是伤心,没想到以死相威胁,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能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也不是江湖儿女,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戴如意没想到这次用石天雨的计策不灵了。
看来,逃婚很难啊!
自己能把父母都愁死了吗?
能把父母都逼死了吗?
戴坤不敢吭声了,坐下吃饭。
韩凤凰也颤抖的拿起了筷子,不敢再相劝戴如意了。
只是,这顿午饭,吃的很不是滋味。
尽管是满桌子酒菜。
石天雨随吕初生来到布司府,吕源亲切的将石天雨迎入他的浩大书房里。
两人聊天一会,品茶一会,石天雨主动的提出给魏忠贤写封信,推荐吕源到其他地方任巡抚之职,恳请魏忠贤收吕源为义子,又主动提出和吕初生义结金兰。
吕源闻言大喜,这也是他请石天雨到他书房来的目的。
只是,作为石天雨的顶头上司,不方便说这些话。
石天雨随即伏案草书一封,交与吕源审阅。
吕源阅看之后,又是一阵激动,随即吩咐摆香,让石天雨到后院去,和吕初生义结金兰。
然后,命人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将石天雨的这封信送到京都,报呈给魏忠贤。
但是,吕源也老奸巨滑的心道:以后,即便有什么后遗症,也是石天雨干的坏事,与老子无关。嘿嘿!自古以来,异姓封王,都没有好结果,没有好下场。
魏忠贤虽然不是被小皇帝封王,但是,被小皇帝封为九千岁,比当什么王爷都强,将来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的小皇帝身体又不太好,能撑着魏忠贤多久呀?
不管喽,只要老夫能升职便行,当几年巡抚,也该告老还乡了。
以后,找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隐居去。
反正钱财已经不愁,也威风够了。
此时,戴坤夫妇俩,在吕源的侍卫的陪同下,来到布司府,却看到石天雨与吕初生在后院义结金兰的一幕。
戴如意泪眼红肿,没有来吕府,而是由老管家戴岳盯着,躺在驿馆的房间里难过哭泣。
戴坤来到吕府,看到石天雨与吕初生结义为兄弟,又是给气的气血不畅。
想想女儿已经跟了石天雨,往后还要嫁给吕初生。
而这两个男人竟然义结金兰,称兄道弟。
诶,老夫这张老脸往后真不知道往哪里搁呀?
戴坤越想越来气,当场吐血而倒,晕过去了。
韩凤凰吓的哇哇大哭,对戴坤的病因心知肚明,却又不敢吭声,心里很是郁闷。
吕源急急吩咐侍卫把戴坤抱到西厢房去,又吩咐仆役去传郎中来给戴坤看病。
石天雨和吕源、韩凤凰等人便围在戴坤的病榻前。
吕初生低声问韩凤凰:“婶婶,意儿妹子呢?”
韩凤凰说戴如意留在驿馆里休息,可能刚来成都,水土不适,需要休息休息,心理已经悄然发生变化,不想焦急与吕氏结亲。
看出来了,戴如意现在心系石天雨。
若是硬逼着戴如意着急与吕初生在一起,可能真会适得其反,事与愿违。
吕初生闻言,不敢吭声,但是,却溜走了。
没有直接去驿馆找戴如意,而是去找他母亲邹寒珍,请求邹寒珍到驿馆去看望戴如意。
像吕源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不止一个夫人。
但是,在诸位夫人之中,邹寒珍乃是吕源的发妻。
因为邹寒珍的父亲邹百佳乃是以前的禁军中军统领,是扶着吕源当大官的人。
所以,在诸妻妾之中,吕源一直对邹寒珍很敬重,也把自己和邹寒珍所生的儿子吕初生,当作重点培养对象。
吕初生刚满二十岁,吕源便通过魏雪妍,将吕初生送入锦衣卫系统去,在锦衣卫公署驻川卫所之中,暂时占据一定的职位。而魏雪妍也同意了,为了拉拢吕源,增加魏忠贤一方的实力,加快打败东林谠人的速度,竟然让锦衣卫公署在川专门设立一个卫所,培养吕初生。
吕府里,郎中给戴坤把脉之后,躬身对吕源说:“戴大人之病,乃是内伤所致,气血不畅,气郁闷结,一方面需要服药调理,另一方面需要有武林中人运功为戴大人排解郁闷之气,抚合其内伤。”
说罢,便去给戴坤开药方去了。
吕源果然对戴坤有情有义,亲自运功为戴坤疗伤。
石天雨始终不敢离开戴坤的病榻前半步,心里也在谋思一个大胆的计划。
戴坤苏醒过来,看到吕源亲自为自己疗伤,心情大好,便当着石天雨的面,向吕源提出,希望能尽快的让吕初生与戴如意完婚。
就是要故意气气石天雨。
当着吕源的面,石天雨一笑,佯装亲自去泡茶。
但端茶倒水这种小事,自有仆役丫鬟会做。
石天雨便走到屋檐下,偷听吕源与戴坤的对话。
吕源顺着戴坤的要求,随即与韩凤凰商议吕初生与戴如意的婚姻大事,看看能不能选个日子,待戴坤病好之后,就让戴如意与吕初生成亲。
为方便给戴坤治病,吕源又提出戴坤一家住到吕府来,并吩咐仆役和侍卫去驿馆替戴氏一家收拾东西,去接戴如意过来。接着,吩咐设宴,宴请戴氏一家和石天雨。
忙乱了一个下午,时候不早,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戴坤闻言,心情更是大好。
韩凤凰为难的答应了。
戴如意木无表情的来到吕府,没办法,吕初生是扶着其母邹寒珍到驿馆来看望戴如意,这么重的礼节,戴如意不敢不来吕府,毕竟是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涪城前知府的女儿。
只是,心里很不是滋味。
并在苦苦的思索如何来实施逃婚之计策。
整个晚宴,石天雨与吕初生、邹寒珍谈笑风生,又悄然的塞给邹寒珍一对名贵的玉镯。
邹寒珍顿时连声称赞石天雨。
不在乎这点钱,在乎的是石天雨的机灵和诚意。
官场上的事,与男女感情无关。
现在,石天雨最重要的是要获得吕源对涪城府衙的支持。
这也是石天雨赖在成都不想回涪城的最重要原因。
而石天雨的目标是要建魏忠贤生祠,这是他在涪城的终极目标,并将建魏忠贤生祠之事,推广至川中大地,如此获得魏忠贤的赏识,早日到中原当巡抚去,并不想久留于川中逐级晋升。
其人生的终极目标,是要统揽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