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世道……便是寻常人命如草芥,哪有人会在乎?”
云昏天黯,风扫林端,千百里的官道附近,终于出现了不少来往行人。
河冰不算薄,渊唳云秉着不至于冻死的想法闯了过去,可算是安稳渡过了冰河,来到了不曾落雪的河对岸。
“乱啊!”
“齐鲁那边又出了吃人的妖怪,专挑童男童女,多少人家因此就没了后……兵役劳役,难不成要八旬老人去?”
字字泣血又如何?寒天早就冻僵了原本就沧桑纵横脸,更是连悲苦的情绪都难以外表。
枯草埋人膝,只有松树下的坟冢尚且能被分辨,这样的荒山上,许多处凄凉早就失了后人祭拜。
“嘘,那边官道有人过来了。”
渊唳云垂着头,手里攥着缰绳同时,把玩着马鬃,在食指尖打了卷,又松开。
马的脾气好,并不同渊唳云计较,一人一马在官道上忽快忽慢的走着——人疲马惫,能走到下一处驿站就已经不错。
“都是苦命人,怕说什么来?”
“说不定他也认识齐鲁的弟兄……听闻这消息传得远,可州县里面,到现在也全当听不见。”
“莫说了,官道上那人止步不前了……我们也快些走罢!”
半晌等人走远了,渊唳云才反应过来这二人说的是自己。
“人家无后,不免劳役……”年幼时的流离,渊唳云也曾路过齐鲁。
处处有好人,处处有歹人,一切都是在所难免。曾经与狗抢食的记忆逐渐化开,一个馒头也要分给自己半个的人家却不止一个。
只记得那些恶意的自己也成了曾经,渊唳云觉得连自己到底是哪样的心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