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区,一座位于庄园街的宅院中,男仆阿兰从漆黑的云层上收回视线,看向站在铁门外的舍戈尔·斯莫夫。
“请回去吧,神父,老爷不想见您。”
“我要多恩·施耐德给我一个解释。”舍戈尔神色阴沉得可怕,“他为什么撤销议案?”
“老爷做事自有他的理由。”男仆垂下眼帘,“请回吧,神父,他现在任何人都不见。”
“包括我?”他露出狮子般的眼神,“我们曾一同出生入死!他怎么敢背叛我!”
男仆沉默不语,一道电光划过,云层中传来雷鸣。豆大的雨滴从空中落下,渐渐变得连绵密集,很快就变成一场倾盆大雨。
他们站在雨中,良久,舍戈尔忽然低笑一声。
“呵,施耐德他现在阔气了,把曾经的同袍拒之门外。也是,人都是会变的,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神父擦掉脸上的雨水,“但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会给公爵大人写信,我要告诉他,腐败和罪恶正在侵蚀这座城市,整个阿卡纳已经烂透了!”
“我倒要看看,这次你们还怎么阻止我。”
他向水洼里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离开宅院,在大雨中越走越远。
男仆见神父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转身走向宅院里的楼房,穿过大门后的玄关,他来到开阔的客厅中。多恩·施耐德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点着一支蜡烛,微弱火光照亮他苍白的面容。
男仆突然打了个寒战,仿佛有某种无形的事物从体内抽离,“神父他走了。”他看着男爵,低声说。
“我看见了,乖孩子。”房间中响起一个尖锐沙哑的声音,在男爵身旁的黑暗中坐着一个人影,令人看不清祂的相貌和体态,“也听到了他的那些话。”
男仆想要开口,却忽然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双手捂住前额,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么样?!”
多恩猛然起身来到男仆身旁,咬牙切齿地瞪着人影,“你说过不会伤害他!”
“别紧张,男爵大人。”他似乎对多恩的反应感到很有趣,“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暗示,算是一个保险,免得我前脚刚走,你随后就去和神父通风报信。”
短暂的疼痛后,男仆恢复清醒,多恩小心地将他搀扶起来。
“我得提醒您,施耐德先生。你心里的那些想法和秘密,可瞒不过我。”对方起身走出黑暗,在多恩和男仆眼中,他是一团漆黑的人形轮廓,“谁也不会想到,男爵大人一直带在身边的仆从会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和殖民地土民生下的混血儿。如果你不想这个秘密被曝光出去,最好安分点。”
“舍戈尔呢?”
多恩叫住黑色人影,“议案无法生效,他已经对你们没有威胁了。”
“这可说不准,男爵大人,”人影消失在玄关处的黑暗中,“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
深夜,格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传来急促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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