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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是无名的身体女萝依依的浮萍,她的遗忘从未占有遗忘野火春风草离离”这两句更加重了女子形单影只的落寞与悲哀。曹植曾在《杂诗七首》中写道:“寄松为女萝,依水如浮萍。”浮萍自不必多说,而女萝也经常在诗里以柔弱的形象出现:“女萝本柔物,赋性善依倚。”自从嫁给丈夫后,她的身体就变为无名的身体:“我嫁你后就像那女萝依附着松啊,就如同那浮萍一般漂在水上。”
白居易在《赋得古原草送别》中写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自从丈夫离开后,她已在无数个“野火春风草离离”中见证了“一岁一枯荣”,她的遗忘不过是自我麻痹而从未变成真正的遗忘。
接下来便是自一更至五更的五更调辞。这里的一更调辞告诉了我们女子丈夫的去向——金川,于是我们可以推测歌曲中的故事发生在清乾隆年间。自乾隆十二年进兵金川到乾隆四十一年最终平定大小金川,两次战役共投入了约60万人力,也许女子的丈夫早就丧命于远方的战场。
一更鼓儿天,女子还沉浸在山魈的预言和自己的幻想里:这金川一去就是一十八年啊,如今我的情人正星夜兼程带来原野和穹隆。二更鼓儿敲,女子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开始对对往下掉。也许是感叹十八年的苦等终于有了一个山魈口中所谓的“好结果”,也许是对未来的期盼又在孤寂中幻灭而不自觉神伤。
接下来是“三更鼓儿咚”,这两句让人听了不禁拍案叫绝,我认为这是整首歌里最有张力的一段。刀郎用二重唱为我们呈现了游离于虚幻与真实的那个模糊的边界。“三更鼓儿咚,三更鼓儿咚,窗棂不动哪里来的风”与“她的身体是无名的身体女萝依依的浮萍,她的遗忘从未占有遗忘野火春风草离离”交织在一起,把女子美好的幻想与残酷的现实展现的淋漓尽致。
《聊斋志异》中的《山魈》一篇这样描述山魈来时的景象:“辗转移时,万籁俱寂。忽闻风声隆隆,山门豁然作响。窃谓寺僧失扃。注念间,风声渐近居庐,俄而房门辟矣。”而山魈走时:“则门闭如故。”山魈来时万籁俱寂,照应了前面提到的“天青地黑万籁俱寂”,随之风声渐近俄而房门大开;山魈走时门闭如故,一切如常。
那山魈到底来没来?风到底吹没吹开我的窗户?女子只能确定自己的窗棂没有动:那山魈到底真实吗,它告诉我的话是真的吗?没有人知道。这一段颇具“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的意味:风未动,窗未动,动的只有女子盼夫归来的心罢了。
最后四更鼓儿催,天上的鸿雁往南飞去。雁南飞的意象很容易理解,单秀荣曾经演唱过(刀郎也演唱过)同名歌曲《雁南飞》:“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不等今日去,已盼春来归。今日去,愿为春来归。盼归,莫把心揉碎,且等春来归。”
《镜听》这首歌并没有五更调辞,五更天就要亮了,天亮之后一切是不是又要重归平静?这一切难道只是个梦?女子是否要在深不见底的孤寂中迎来下一个除夕?整首歌就在四更调辞的淡出中结束,给人以无限遐想,这样的戛然而止将整首歌的悲伤程度再推上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