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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陪同怜惜赶回雪仙小屋,虽说天使对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看得一清二楚,可眼下多方对峙,场面已完全不堪入目,恐怕无论樱还是凤都别想澄清了。
“迹大人嘱咐过,是去是留,全凭樱小姐定夺——”
迹的手下气度不凡,绝非先前出现过的那些罪恶组织的泛泛之辈可比,从他们诡异的用兵手段却又谦卑有礼的姿态来看,迹的险毒可见一斑。
“少废话!你们带她走就是了!”脾气火爆的炎忍不住咆哮起来。
“嘿嘿,我来保护樱姐姐——”李子抡起掌来,故作姿态佯装攻击。
RUo诸使者面不改色,只有其中一人似乎因受到惊吓而哆嗦起来,那是一个身穿牛仔装的清瘦男子,他就像一只不合群的羊——不知何时混入了狼群之中,他总是怯懦低头,像是怕见谁一样,在听到李子的威吓之后惊抬起头,这一下他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啊!!”突然响起一声诧喊,大家回头望去,只见留守女孩糖糖一惊一诈指着那名与众不同的RUo,她哆嗦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再看那名神情慌张的男子,他见了糖糖就像是见了鬼一般拔腿就跑。
“回来——”糖糖捂脸,惊羞哭喊:“我的马甲……”
男子跑出几步便又惊站呆立,糖糖的召唤已令他不能够回避,众亲方才反应过来,糖糖一直说她丢了人——失踪很久也找不回来的马甲,原来就是他。
“木!”RUo立刻将男子围住,纷纷亮出藏身武器:“你是NNF的马甲?!”
糖的马甲木已然是迹广招收罗的RUo组织的一分子,显然他入行尚浅,亦未有过什么功绩,看来罪恶组织RUo横行天下的目标除了夺取粘粘家谱,还要收缴世间马甲!
“糖,救我!”木突然惊恐万状、声嘶力竭朝本尊呼救,看样子他已不堪重负,他并不具备成为RUo的潜质。
“救你?你好让我丢脸——”糖糖欲哭无泪,自己的马甲竟然干起这种勾当,她哪还有脸面对诸位亲友呢。
“我是被逼的!我若不答应,他们就会要我的命!糖!相信我!我没有干坏事啊!”胆战心惊的木此刻已是恐惧到了极点,身份暴露又有意反水,下场毋庸置疑,他身边这些所谓的同僚会毫不留情立刻送他下地狱。
见此情形,糖糖不免心软了下来,谁能体会她在这个马甲身上花费过多少心血和情感,亲友的沉默又令她陷入痛苦万分的两难之地。
李子看穿了糖糖的心思,拔剑而出:“老婆,我去替你杀了那个不争气的马甲!”
“不要啊——”糖糖拼命拽住李子,泣不成声。
RUo互使眼色,将木就地正法已是必要程序,然而目前的首要任务却是等待樱的抉择,他们的目光如烈火又似寒冰,一时间,樱成为敌我双方万众瞩目之所在。
“来……”
樱忽然发声,忧郁的她抛开迟疑、展开笑颜。随着樱的一步一前,RUo立即为她让路,他们放下武器,俯首聆听,似是在等待樱的指示:“——樱小姐?”
“来,来吧——”樱曲臂而起,双手微伸,将最诚挚的心意传达给木,木却是浑身颤抖,他胆怯的目光徘徊向四周,一时间正邪眼神的聚焦令他害怕,也许他苦苦等待的该是糖的接纳,而非樱的救赎。
“快来,回到温暖的大家庭里,和糖妹妹在一起,和我们大家一起——”
樱温柔微笑,缓握木的冰冷战栗的手,这个长年累月漂泊无度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恶浊的体味,他的瞳孔之中无不显露出被罪恶久蚀激发而出的深度恐惧。
“樱小姐!”RUo颇感为难却又不便违抗樱的行动旨意。
木的僵躯逐渐因感受到温暖而放松,他的眼神里也增添了些许暖色:“可以吗,真的可以吗……你们还能接受我?”
“嗯,当然可以。”樱亲切点头。
“快点回来啊——”糖糖急哭了。
樱的言行举止令春和仙束手无措,樱看起来就像是和罪恶组织亲如一家,她让关心她、担忧她的粘粘众亲倍感陌生,她究竟是不是变了?又或者,这本该就是樱的真实面目。
守在怜惜身旁的天使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到了这一刻,他不能再坐视樱的肆意妄为,更不能任由怜惜身边出现不安定因素而置之不理。
“凤!”天使握刀怒目,用最为强烈的语气警告樱:“你这是在干什么!救人,活己,还是害人?凤!你忘记你姐妹是怎么死的吗,你能保证你面前这个男人他手上没沾过一滴你亲人的鲜血吗!”
天使的话句句锥心,旁人或许难辨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深受RUo毒害的粘粘亲友们此刻都能体会到切肤之痛,尤其是有过恐怖的亲身经历的春和仙,她们知道一旦顺从并接受过RUo洗礼就意味着什么,从来没有谁会在倒行逆施过后还能够诚心实意痛改前非的,除非他已是个死人……
木那僵死的样状有了短暂的改观,可能是受到本尊的召唤与樱的诚邀,令心惊胆寒、心如死灰的木重燃卑微的求生之念,尤其是樱这般体贴入微的极致招引,令木身心彻骨的冰冷迅速融化开了,触碰到樱柔暖手指的瞬时幸福感竟能如此美妙,木如痴如醉,可这极端舒适的温情维持了仅仅不到一分钟变被另一种突如其来的阴柔冷峻取代了,木诧异得打了个冷战,他简直懵了,他发觉眼前的樱转瞬之间变得不太一样——樱目光呆滞,眉眼阴寒,面唇惨白,热情散尽索然无味的容颜更似极度悲愤!
“什么!呜啊——”木突然痛吼一声,原本被樱轻柔接扶的手腕发出撕筋断骨的裂响,木疼得晕头转向,迅猛失去知觉的双手仿佛正被一股极寒冰力困锁,木哆嗦着惨叫求饶,恍惚间看到是凤扯住了他的手腕,凤双目怒灼的冷焰就像是地狱之火,再度将木打入死亡的深渊!
“凤!”
在木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瞬时,樱已然变成了凤——这惊为天人却不为觉察的角色切换,不知是受了天使的激怒还是木的刺激——这都不重要了,凤在正邪对峙间的出现即代表亦正亦邪,意味着一场致力于毁天灭地的大厮杀!大惊失色的RUo全体胆寒退避三舍,就连粘粘的亲友们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了,不明所以的糖糖仍在发疯般召唤木,众亲之中惟有小紫情急之下喊出樱的名字:“樱姐姐,不要啊!樱姐姐——”
面貌极阴极沉、眸露杀戮之光的凤猛然停住了手,似乎是小紫的殷切追唤起了作用,一股极恶杀气竟从凤双目凶神之间迅速退散开裂,凤似疯似痛呆若木鸡,而历经炙热、极寒迅猛交替关照的木已是脸目苍白、虚汗狂泄,他半蹲半仰受制于凤的天威之下而半点也动弹不得,恐怕他此生经历的诸多恐惧此刻已爆撑到了顶点!
“来,回来吧……”木恐惊微颤的耳膜再度被一丝婉柔甜美之音叩响,剧痛过后涩疼的手被轻揉抚拉,木瑟缩着抬眼去看,站在他面前的又是樱!
清纯姣好、满怀悲悯之情的樱,她以温婉可人的姿态又重新向木敞开了怀抱,这冰火交融的暗藏极端冷酷的极致温柔,竟令杀孽深重、有恃无恐的罪恶组织全员顿时心惊胆战起来:“樱小姐?!”
“唔、唔……”木惶恐痛苦到极致,他颤缩回手并瘫倒跪在樱的裙下哭求:“我一定改过自新,哥哥不要杀我,对不起、对不起……”
樱一时不知所措,她本能想要安抚木,却因与他肢体接触而又忽然心生反感,这微妙的心理变化令樱自己产生了一种不安感,她说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了,裙摆随风而起裹擦、吸拭着木的满面惊泪,樱突感不适,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知情与不知情的围观者们都目瞪口呆,如同看戏一般,虽目睹了樱与凤的瞬息变换,却难识内涵更无从深究,似乎唯有天使读懂了其中奥义,而他却并不打算道破天机。
“凤,你竟然与罪恶组织为伍,难道你想亲手埋葬你建立的家族吗?凤!”
天使继续展开质问,即便形势已有所缓和,即使已然毫不关己,但天使还是义正辞严执着于此——显然这三言两语仍在持续奏效,木的头顶阴风阵阵,他一抬头便被嘶嘶寒气掐住了脖子,木疼得鬼哭狼嚎:“呜呜——”
木痛泪狂飙,恐惧双眸填满了凤的怒寒之影,凤竟再次以审判姿态如死神般矗立在众目睽睽之下!怜惜深感不妙,她慌忙阻住天使:“不要啊,菜刀,别说了,再这么搞下去,哥哥要被折腾疯了!”
“樱,对着你眼前的亲友,摸摸你的良心吧!用一颗女孩纯真温柔的心去体察他的痛苦!你想杀了他对吗!”
天使并没有听怜惜的劝阻而是继续操弄此等诛心话术撬动凤与樱的神智,为了使自己的推断得到印证,他已顾不了太多了。
木停止了哀嚎,神情苦闷的樱松开了木快要被折断的手,樱泪光闪闪、神哀不已,RUo趁此间隙一拥而上逮住了木:
“带他回去,也好向迹大人交差!”
他们诚惶诚恐向樱行告退之礼,而后迅速撤离雪仙小屋,退向森林深处。糖糖哭哑了嗓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马甲被连捆带绑拖走却无能为力,粘粘众亲都保持了沉默,又有谁会在乎一个投靠过罪恶组织的背叛者呢。樱怀着极其矛盾的心思呆靠在若的怀里,看样子没有谁能够理解她的执念了。
“凤,你的弱点已暴露,真正的敌人是不会放过这一点的。”
天使意味深长地端详起樱的容貌,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样一位柔善至极的女子会隐藏着恐怖悲寒的另一面,凤的存在简直就是雷氏的心腹大患,能够拿捏住他的致命弱点可谓胜券在握,然而天使却不打算以此回去城堡向雷邀功,他只希望可以借此机会制衡双方不至于令自己难堪罢了,为了怜惜,天使出此下策也是万不得已,更何况他深知自己绝非暴走状态下的凤的对手……
远离了喧嚣与肃静并存的雪仙小屋,天色渐入黄昏,扑朔迷离的一天接近尾声。月明之夜,城市灯火辉煌,午夜大街悄无人迹,街道深处隐约传来女人的呼救声:明亮的路灯下,三四个男人将一名少女围堵在街角,撕扯衣服的声音激起阵阵得意忘形的狂笑,无助又凄切的悲哭在空寂寒夜里游荡:“救命——”
夜灯忽明忽暗,由远及近,玻璃破碎声不绝于耳,直至灯火灭尽,昏暗的街道走来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的身影——还以为是超级英雄降临,差点落荒而逃的男人们又提起兴致:“嘿嘿——又多了二位小娘子!呃……”
他们又忽然间傻了眼:两个女孩身旁竟迅速出现几十名黑衣保镖。那些全副武装的大块头不仅恭敬之至,还对女孩俯首称臣、唯命是从:“祖N奶奶——”
两个女孩大为不同,小女孩“嘻嘻哈哈”的顽皮可爱,大女孩却是神情阴森、样貌可怖——她一脸漠然摸着小女孩的头,对着保镖们发号施令:“都给我废了!”
“遵命!祖N奶奶——”
午夜陌路接连响起炼狱鬼魅的惨吼,尸雨血风看不尽,只闻两个女孩冷热交替的笑音放纵无忌,夜幕浑噩颤抖,一个恐怖无常的时代终于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