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的意思呢?”阿青谨慎的问。
“对皇上来说。当然不能放任一家坐大。”
朝堂上不可能只有一个声音,霍相细心栽培的儿子真的死于意外吗?尹通梦想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局面真的能够到来?
李思谌生来就是宗室子弟,这个他看的很清楚。
皇上的心思与举措,两个字就可以概括。
无非制衡二字。
这个道理。孙重延明白,但尹通不明白。或者说,他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认为自己有那个实力崛起。再说了,他与依附他的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合。即使他不想去争,那些人也会为自己争,推着他不得不一步步向前走。
不进则退,退一步就是败落,尹通会退吗?
他不会退,他也退不了。
“你一定不要掉以轻心。”孙夫人话说的很透:“安郡王妃已经把你们夫妻得罪到家了,算是自己断了自己的退路。为了自己和儿女的将来,她必定会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不会回头了。你的孩子从还没降世就成了他们母子的绊脚石,为了世子之位,我看这女人活吃了你们母子的心都有。”
阿青点点头。
她自己也明白。
一开始她还想着。如果安郡王妃能收手,为了李思谌的名声和大局考虑,她也愿意与安郡王妃维持表面上平和。
但是现在她想她还是太天真了。
佛家也说,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听起来好象很简单,问题是这刀拿起来了就几乎不可能再放下了啊。已经习惯了做一个握刀的人,绝不会相信放下刀之后还有什么别的出路。
再说,安郡王妃要是能够认命,愿意接受李思谌成为世子,将来会承继王府这个事实。她从一开始就不会穷折腾了。
下药、挖坑、放火、挑拨离间、火上浇油,落井下石……只要有机会,安郡王妃都会去做的。没有机会,她也会积极努力创造机会的人。
上一次她的算计没有成功。反而坑到了自己的亲儿子。安郡王妃绝不会想着“这事儿我才是始作俑者”而是会想着“李思谌恶毒狡诈害了我的儿子,此仇一定要报”。
看,这就是本质区别。
恶人永远都认为错的是别人。比如李思谌,他要早死了不就没事了吗?偏偏他不但不死,还活蹦乱跳。
当存在都成了原罪的时候,还有别的什么好说呢?
孙夫人看着阿青。比较欣慰的点了点头:“你娘哪儿都挺好,就是太护着孩子了。我想你是个明白人,旁人替你打算的再周到,总不及你自己能看得透,懂得防备来的更好。毕竟有此事,永远都只能自己来,别人替不了。”
阿青也由衷的谢过了孙夫人。
这样私密的事,不是至亲至近的人谁会这么教导?孙夫人讲的如此深入浅出,鞭辟入里,让阿青从中学会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孙夫人母女三人在行宫这边待了两天,然后不得不返回京城。
霍相一死,京里头的局势可以说是暗潮汹涌,孙夫人当然不放心在这个时候留丈夫一人在城中。
晚间李思谌跟她讲,孙重延可能要调任了。
“是吗?是升迁吗?”阿青有些紧张的问。
“那是当然的。”李思谌说,他正在陪阿青下棋,说是下棋,其实局势根本就是一面倒——阿青那点水平放在李思谌面前压根儿不够看,可李思谌敢赢夫人吗?尤其现在阿青是一拖二状态,正打沈医正说过要让孕妇保持愉悦的心态之后,李思谌的底线是一降再降,让子、输棋这算得了什么?哪怕阿青现在说想尝尝他的肉,李思谌也肯定马上脱衣袒肉让她随便挑,看中哪块儿只管咬。
所以这下棋,根本就是随便乱摆着玩儿。
“会调任哪里呢?”阿青对这些不是太懂,但她也知道,孙重延本身是很想去六部的。
而六部里头细分起来,部门繁而多杂,职权轻重有别。比如吏部,一提起来大家都肃然起敬,觉得那是掌管了官帽的头等要害部门。但是如果在吏部里做个管档案的,一年到头只是坐着冷板凳,那有什么出息?再比如工部,说起来大家觉得这儿活多且不易出彩,反而一有什么天灾人祸,工部总得背黑祸顶责任,总之是与劳苦二字脱不了干系。
但是要是在工部做一个管钱粮簿计和划拨的管呢?那手里的钱粮得多少人眼红啊!
所以关键得看是什么官,而不能单看是哪个部门。
以阿青对孙重延的了解,再加上吴叔对这位好友的评价,阿青直觉孙重延应该是想去吏部的。
孙重延和吴叔不一样,吴叔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心眼,但孙重延这人就连睡着了那个脑袋里只怕也装满了主意,与人斗其乐无穷这话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而且,阿青听说这位孙伯父与大句鼎鼎的有“储相”之称的尹通不对付,现在尹通真的有可能再进一步接管霍相遗留下的政治资源了,孙重延能坐得住才怪。
“那……皇上的意思呢?”阿青谨慎的问。
“对皇上来说,当然不能放任一家坐大。”
朝堂上不可能只有一个声音,霍相细心栽培的儿子真的死于意外吗?尹通梦想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局面真的能够到来?
李思谌生来就是宗室子弟,这个他看的很清楚。
皇上的心思与举措,两个字就可以概括。
无非制衡二字。
这个道理,孙重延明白,但尹通不明白。或者说,他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认为自己有那个实力崛起。再说了,他与依附他的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合,即使他不想去争,那些人也会为自己争,推着他不得不一步步向前走。
不进则退,退一步就是败落,尹通会退吗?
他不会退,他也退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