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不算小的安家费,让军中大多将士都兴奋了一阵,郭信却不属其中之列。刘知远对军中和朝臣向来大方,入城不久便将前朝一些遗弃的宅院分赏给了从太原跟随而来的文武大臣们,自然也少不了为汉室初建出力卓著的郭威一份。
禁军军营设在城内东北的高地上,按指挥为单位设置营房,郭信安顿好部下指挥后,很快就有营中将校前来交接,同时向郭信透露了一个不错的消息:官家有意扩编奉国军两厢步军,并作为禁军步军主力填充兵马。
奉国军在禁军诸军中地位提高,对郭信来说自然是件好事。此时汉朝夺得几乎整个河南,死去的契丹主没来得及处置前朝不战而降的兵马就仓皇北去,此时这些兵马便大多都归顺在了新朝治下。得到大批军人补充的汉军,此时也因此远远超过了河东起家之初的五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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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前不久刘知远又已正式任命坐镇太原府的刘崇为河东节度使、加同平章事,算是把河东这块要地托付给了自家兄弟。刘崇镇守要地自然也少不了兵马,于是五万兵马便又折去了小半,因此从河东一直跟随而来的奉国左厢第一军,便成为眼下新朝少数几支真正的嫡系部队之一。
郭信忙活完军中事务,天色已然黑了下来,他本想在军中睡过,却又不知道张氏安顿的如何,想了想还是叫郭朴将发下来的细软料袋拴在马上,两人一同按着郭威前阵子来信写明的地址往汴梁中的新家寻去。
城里正是华灯初上的时辰,夜间的冷气却让郭信精神抖擞。二人行过穿城而过的五丈河,再由旧曹门进入开封府内城。内城的景致又与外城的繁华热闹不同,或许是因为内城多为官府衙署以及朝臣所居,因而稍显冷清,但街道上依旧有不少行人打着灯笼穿梭往来。
郭信二人找了好一阵,又向巡夜的军汉问过路,才终于在内城西南,挨着汴河边上找到了自家新的住所。
此地距离官家所居的大内已经不远,显然郭威眼下正受着刘知远特别看重,从赏给郭威的宅院也能看出一二。新的郭家与太原府那个郭信熟悉的宅院殊为迥然,高大的围墙和气派的前门,让郭信一时间倒不敢相信自己要住进这样一个深宅大院里头。
好在建筑虽然是陌生,里面的人却依旧亲切如初。
“意哥儿来了。”从门房出来迎候他的已然是郭寿。郭寿满脸喜气,显然对郭家如今的发迹感到喜悦。
身后郭朴将牵着的马递给陌生的奴仆,瞪着眼睛环顾四方:“爹,咱以后就住这地方啊!”
郭寿一拍郭朴的脑勺:“什么叫咱住这地方,没大没小,这是郎君和意哥儿的住处……”
郭信笑着道:“寿叔跟郭朴在我眼里也是家人。”
郭寿作势还要打郭朴的手停在空中,抹了一把眼睛,声音也有些哽咽:“咱父子不过是田舍汉,不知蒙多了大福分才遇上郎君跟意哥儿的恩德……”郭朴也受到感染,默立在一旁。
郭信看在眼里,装作不以为意地问道:“父亲可在府上?母亲睡下了么?”
郭寿忙将心情平复下来,回话道:“最近河北不太平,听说郎君这几日都在衙署内歇息,今晚也传话回来,只叫咱自生安顿。夫人下午已经睡下了。”
“母亲舟车劳顿,这段日子是该好好休息。”郭信点点头,汉军正在对魏州杜重威用兵,枢密院现在确实应该有的忙。
他留下郭朴,独自跟着引路的仆人向自己新的厢院走去。经过半个月的跋涉,郭信也有些疲倦,不由得想念起久违在床榻上的睡眠……还有那玉般洁白的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