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歌歌世界之中,突如其来的鼓声响彻天地,驱散黑暗,刹停恶魔的乐章,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这一刻,被恶魔的第六乐章影响了心智的人们,仿佛都被这一声声的鼓点拯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短暂清醒。
“这鼓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人们很惊异,开始四处张望。
“不,这不是鼓声!这难道是……?”香克斯心头巨震,心中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了巴雷特的本体所在。
那里,就是鼓声传出的源头。
贝克曼,青雉,一笑,泽法,黄猿,一个个顶级强者,全部齐刷刷看去。
就连音乐恶魔托特姆吉卡和疯魔的巴雷特,都停止了动作,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
托特姆吉卡的脸上,十几只复眼转动,咧开的狰狞大口扯动,呓语着,念出了一个久远到几乎快要忘记的名字。
“乔伊波伊……”
而巴雷特,则是低头,用三张麻木的面孔,看向自己的胸口。
鼓点的声音,正是从他的胸腹之中传出,沉闷而有力。
他无数肉芽蠕动的胸口处,暗红色的血肉突突跳动,一下一下的凸起,呈现出一心脏的轮廓。
贝克曼松了口气,焦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期待,低喃道:“你说得对香克斯,这不是鼓声……”
说着,他突然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说法。
“不不,这的确是鼓声,这是解放之鼓!是传说记载的,太阳神尼卡的心跳鼓点!”
“当解放之鼓敲响,太阳神尼卡将归来,把他的光辉照向大地,给人们带来自由和解放。”
“香克斯!路飞他……还活着!他觉醒了!”
随着贝克曼的声音落下,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语,巴雷特那突突跳动的胸膛之上,暗红色的血肉忽然软化,变成了弹性十足的橡皮,一张熟悉的面孔,从化作橡皮的皮肤表面浮现,不断凸起。
巴雷特身上的一只大手伸出,张开长有十几根手指的手掌,抓向了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要将那张面孔从自己的身体上揪出来。
然而,奇异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他的手掌接触到胸口橡皮化的部位时,那只硕大的手掌也被同化,变成了充满韧性的橡皮。
而那张凸起在他体表的路飞的面孔,则从他的胸口转移,继而在他那条大手的手背上浮现,不断往外凸起。
先是一张脸,然后是整颗脑袋,再是脖子,肩膀,上半身。
路飞的身体,一点点从巴雷特的手背之中浮出,原本被同化成恶心的肉芽的下半身,也恢复如初,甚至他的身上,破碎的衣服也变得完好,脖子后面还挂着一顶完好无损的草帽。
他闭着眼睛,就那么站在巴雷特的手背之上,天地间回荡的鼓声,正从他的心口不断传出,越来越响,越来越急。
巴雷特像是对这鼓声很反感,三张面孔齐齐张口咆哮,身上舞动的一条条手臂接连抓下,朝着路飞抓来。
路飞依旧闭着眼睛,身体如同柳絮,在一条条巨大的手臂的捕捉下不断飘荡着,从蜂拥而来的手臂之中灵活的钻出。
他的身体偶尔也无可避免的被巴雷特的大手抓中,但先前那奇异的现象却再次发生,路飞的身体,像是融入了巴雷特的手掌血肉之中,将他的血肉同化成了橡胶之后,再次从他的手背钻出,朝着天空弹跳飞起。
“咚!咚咚!”
鼓声还在响起,路飞的身体飞上半空,头发迅速从黑色变成了雪白,体表浮现出一缕缕白色的飘带,如同白色的焰云。
他的嘴角勾起,手足舞动,身上白色飘带飘飞,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在一道道目光的仰望下,如同起舞一般,舞动着绵柔无骨的身躯,眼睛弯曲,嘴角咧开,发出怪异的大笑,笑声响彻天地。
“尼卡尼卡尼卡尼卡……”
“路飞!”
香克斯眼中的担忧,在看到路飞成功觉醒并复活后,终于放下。
然后他立刻又想到乌塔,连忙转身,看向了托特姆吉卡所在。
“乌塔!”
香克斯随即又惊又怒。
因为此刻的乌塔,已经被云雀冒着生命危险,从托特姆吉卡的脚下抓走了。
就在大部分人都因为路飞的觉醒而震撼失神之际,只有云雀无动于衷,默默的做着最正确的事情。
没人知道,眼前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似乎都很震撼的一幕景象,早在几年前,云雀就知道了!
过去的许多个夜晚,她所依恋的那个少年,就曾跟她吐露过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心声,跟她讲述过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故事。
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那些发生在世界各地的事,那些没有流传在世界上的秘闻。
起初,云雀还并不相信,只当罗夏是在天马行空的虚构出他人的过往和未来。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许多人和许多事都一一得到验证之后,云雀迷茫了。
罗夏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东西?
他说过,白星是海王波塞冬,能够操控所有的海王类。
他说过,真正的冥王战舰普鲁托,不在阿拉巴斯坦,在和之国。
他说过,草帽路飞是这个时代的乔伊波伊,是太阳神尼卡,是宿命的救世主。
而今,他所说的这些事情,一一得到了验证。
此刻,正在天空中怪异大笑的那道白色身影,不正是他早在几年前讲的故事里,那个变成太阳神的草帽小子的形象?
云雀曾为此有过恐慌。
她害怕,害怕自身所处的这个世界,会是罗夏口中讲述的一个故事,会是一个梦境,一个如眼前这个歌歌世界一样的梦境。
但后来,随着时间的过去,她也释怀了。
一如当年在七水之都的那个夜晚,罗夏真情流露时所说的那些话一样,不管这个世界是真是假,至少,他们之间的情感是真的,他们的经历是真的,他们要做的事情,心中的理想,是真的。
“曼雪莉,给她治疗一下伤势,我们要唤醒她,让她解开这个世界。”
云雀叫来了跟随黄猿从本部过来的曼雪莉,让曼雪莉用治愈能力治愈乌塔身上被艾尼路刺穿的伤势。
在曼雪莉的身旁,克比呆呆的仰着头,看着极远处的天空中正在不断大笑的路飞,脸上满是不解。
路飞,在笑什么?
有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
克比环顾四周,看到了弥漫在天地间的一团团血雾,那是成千上万无辜之人身体炸开时形成的噩梦般的景象。
他又看向了黑暗弥漫的地方,在那边,曾有一个老人,曾有一个心中挣扎痛苦的老人,放弃了抵抗,放弃了珍贵的生命,选择了死亡。
这种时候,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明明这里死去了那么多人。
“卡普中将死了啊!路飞!你爷爷死了啊!为什么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啊?这真的是你吗?”
克比声音哽咽,像是遭到了背叛一般,滚烫的眼泪,随着嘶哑的声音,不停的从眼睛里流出,模糊了他眼前的世界。
“这就是尼卡吗?故事传说里说的,能够拯救世界的太阳神。”
泽法也在看,但脸上的神色却并没有多么的激动。
作为一个旧时代的海军高层将领,拥有着丰富阅历的泽法,当然也听说过关于太阳神尼卡的传说。
只是他并不知晓,橡胶果实觉醒之后就能变成太阳神尼卡。
泽法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只是人们想要寻求救赎,想要获得希望,所虚构的一个神明而已。
这世界上有很多这样信奉神明的教派,类似的神明不在少数。
看着不停大笑的路飞,执法摇了摇头,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