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穗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办公室门。
屋内,阳光从玻璃窗斜照进来,将坐在窗边的人笼罩在一片橙光中。
男人一身熨帖的黑色列宁装,面庞白皙冷淡,眼皮微垂,骨感修长的手握着钢笔,正在纸上写着什么。
“周书记。”她轻喊。
周瑞华抬头,那双细长却坚定有力的眼睛望过来,视线相接,微微一怔。
“你是溪水大队的姜……姜麦穗?”
“姜晓穗!”
她扬起唇角,杏眸弯弯,头略略歪了一点弧度,刻意摆出乖巧可爱的样子。
姜晓穗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挺乖的。
奈何周瑞华好似没有察觉,疏离地问:“你有事吗?”
姜晓穗莫名有点局促,努力克服这种不自在的感觉,真诚道:“我是特意来感谢您的,昨天要不是您出手相救,我就要死在特务的枪下了。”
周瑞华目光从她手上一扫而过,透出拒绝之意:“这是我应该做的,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你不用多想。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姜晓穗没听出他话里的防备,走进去放下袋子。
“那当然,您是公社领导,我绝对相信您的为人和作风。不过对我来说,昨天是在鬼门关前面走了一圈。您要是不收下,我心里过意不去,何况这都是家里的东西,根本不值几个钱,请您千万不要拒绝。”
“有事直说吧。”
好难糊弄的男人。
姜晓穗挂着的甜美微笑登时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常:“其实……”
她用真诚又带着技巧的语言叙述了上午发生的事,最后道:“家风不正是谣言,现在只有您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周瑞华听完后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打量着她,似乎要看透什么。
饶是姜晓穗自诩脸皮够厚,也几乎败下阵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男人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诮,像是嘲笑她故作清白。
就在姜晓穗快要撑不下去时,周瑞华缓缓收回了视线,问道:“你那天为什么会去粮站?那附近既没有街铺,景色也一般。”
听见这话,姜晓穗后背直冒汗。
周瑞华是在怀疑她?为什么?
她竭力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瞪着眼睛,一字一句道:“周书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认为我目的不纯吗?”
周瑞华坦诚得令人愤怒。
“你出现的时机确实太巧了。”男人声调平稳地陈诉着,“我打听过你,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那天的事不像你会做的。”
姜晓穗被气笑了:“我是什么样的人?”
周瑞华盯着她生气的面庞少顷,低下头去划了两笔,语气依旧平稳:“爬床的人。”
虚荣、做作、不事生产。
姜晓穗:“!!!”
黑历史忽然攻击,她被迎面揍了一拳。
姜晓穗觉得此刻自己像极了战场上力竭的士兵,哪怕被打倒了依旧顽强地站起来继续反击。
“那又怎么样?谁没有脑子犯浑过?”她直接祭出发疯大招,“你要知道,那天我差点被特务打死了。难道我神机妙算,还能算到您刚好出现在粮站附近,时间拿捏得正正好吗?”
周瑞华皱眉,沉默下来,看上去似乎被她说服了。
伟大的领袖,请赐予我力量吧!
姜晓穗内心祈祷刚刚结束,就听周瑞华道:“好吧,我跟你去见邓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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