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母一噎,歪着嘴,不痛快地嘀咕:“这话咋说的?我是来看我女儿的。”
“那就别提干部的事。”
“妈,你看吧?我在家就说了,人家可看不上我们。”黄大舅阴阳怪气地叫起来,“这门亲戚有还不如没有?”
姜晓穗冷笑一声,看向他:“黄大舅,既然你说没有这门亲戚,我今天可要去派出所告你。”
黄大舅涨红脸,气愤地盯着她:“你告我啥?小娘皮,别以为你当了干部就了不起。这门亲戚你不想处就拉倒,我老黄家还不稀罕。但你别想以权谋私,陷害良民。”
“良民?”姜晓穗冷笑起来,“你们一个伙同人贩子,拐卖我侄子。一个私闯民宅,撞倒我临盆在即的大嫂。你们这要是良民,劳改场都能改成猪圈了。”
“谁是人贩子了?”黄大舅尖叫着站起来,气愤地盯着她,仿佛随时要冲上来打人似的。
姜老爷子皱了皱眉,示意姜晓穗温和一些。
姜晓穗全然不理,慢条斯理地说:“那谁知道?要不然怎么元宵节那天,大毛差点让你带丢了?我和晓湖去接,你还死活不肯把大毛交出来。你敢说这事你一点都不亏心?”
她就是胡说八道怎么的?谁让他们不讲道理在先,颠倒黑白在后,反正造谣又不要什么本钱。
黄大舅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手指着姜晓穗,不干不净地骂:“你个小娘皮,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了你?那人贩子要拐大毛,我能拦得住?又不是我把他卖了,我亏心啥?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揍你?”
姜晓穗轻蔑地盯了他一眼,慢吞吞道:“你揍啊。”
“小娘皮!”黄大舅用力踹了脚桌子,桌腿晃动,带得姜老爷子撑在桌上的手臂一动,身体往后歪去。
他勃然大怒,呵斥道:“够了,黄大舅,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再给我动一次手试试,我让你有来无回!”
黄大舅红着脸,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愤懑,却只敢低头不吭声。
姜晓穗嗤笑:“……”
她可真是长见识了,老黄家重男轻女不是一般得厉害啊。敢对女干部骂骂咧咧,却不敢对一个老头子吭一句半句,真他娘的窝囊透了!
这时候,隔壁姜老太烧好水,把不锈钢脸盆交给二奶奶,健步如飞地冲进堂屋来。
“姓黄的,小鳖孙,到我家来逞威风,还敢骂我宝贝孙女。老太婆今天打死你,你个坏种!”
姜老太骂骂咧咧,一掌一掌往黄大舅头上扇。黄大舅边躲边骂:“住手,老太婆,你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不客气啦,啊——!”
姜晓穗早在姜老太动手的第一时间便跳了起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战局,生怕她奶奶吃一点亏。这时瞧见姜老太在黄大舅脸上抓了一道血痕,还来不及高兴,就一个箭步上前,把姜老太往外扯开。
姜老太倒十分机灵,顺势往地上一躺,满地撒泼,骂骂咧咧:“哎哟喂啊,来人啊,不得了啦,黄家杀人啦!这两个姓黄的跑到我溪水大队来欺负人啊,把我孙媳妇打到早产,踢我可怜的大孙女,现在还对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太婆动手啊!苍天啊,大地啊,伟大的领袖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丧良心的大舅啊!丢了大外甥还不够,连肚子里的小外甥都不放过,这哪是大舅啊,这是杀人犯啊!”
姜老太骂人,有条有理,一气呵成,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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