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穗挑了下眉,瞪了眼装傻充愣的宋宁,上炕盘膝坐下。
沈钢铁问:“你叫啥名啊?”
“姜晓穗,你呢,怎么称呼?”
“沈钢铁,大炼钢铁的钢铁。”
“沈同志,我向你打听个事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你想知道啥尽管问。”沈钢铁拍拍胸脯道。
姜晓穗一手托腮,笑吟吟地问:“你能跟我说说鲁班长吗?”
“他啊?”沈钢铁明白过来,女同志指定是生姓鲁的气呢,“他是草湾农场的班长,我老叔,你外公在他手底下干活。这姓鲁的人忒坏,是咱们这一片有名的恶棍,三十多了还没结婚,欺负别人有瘾似的,我们私底下都叫他变态。”
“变态的鲁蛋。”宋宁插话。
沈钢铁说:“对,他单名一个‘蛋’,鸡蛋的蛋。是不是挺可笑,可你要敢当面叫他这名字,他指定拿铁链抽你。”
姜晓穗微微动怒:“不是劳改人员也抽?”
沈钢铁点点头:“也抽过,他隔房堂叔是农场场长。草湾农场主营林业和田地,是北大荒重要产地之一,场长权力很大。姓鲁的到处耍横,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姜晓穗皱眉:“这违反纪律,难道场长也不管?”
“没人去告状啊。”沈钢铁说,“谁知道告了状会有啥后果,他们是亲戚,难道还会偏向外人?”
姜晓穗不吭声了。
强龙难压地头蛇,鲁蛋不太好收拾啊。
“对了,你知道他为啥要针对老叔吗?”
“心理变态?”
宋宁点头:“妥妥的变态。”
沈钢铁嘴角抽搐,无语地说:“人家是为了抢功劳。”
姜晓穗一愣,随即问:“你说的是,我外公救人被砸伤的事?”
“是呀。鲁蛋想把这份功劳据为己有,生怕你外公改口,所以时不时过来敲打他。他是想让你外公害怕,这样就不敢去农场要功了。”
姜晓穗微微歪着头,陷入思索,沈钢铁见状也不打扰。
“沈同志,我外公的伤到底咋样,你知道吗?”
沈钢铁张大嘴,看了眼宋宁,欲言又止。
姜晓穗低头对宋宁说:“阿宁,姐姐给你带了糖果点心,放在外边的行李袋里。你去拿吧。”
宋宁大叫:“骗人,你们想把我骗出去!我不,爷爷身体咋样,我也要听。”
沈钢铁虎了脸,沉声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叫你出去就出去。”
“我!不!出!去!”宋宁愤怒地喊,漂亮的大眼睛顿时蓄满泪水,一颗一颗往下掉。
姜晓穗连忙搂住她,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一边哄道:“好了,好了,阿宁不哭。我们不赶你,你待着吧。”
沈椒听见哭声进来问:“阿宁怎么了?”
沈钢铁有点紧张,回道:“没事,被我逗哭了。”
沈椒抬手给了他一下,骂他:“你多大她多大,要不要脸了?”
沈钢铁苦着脸不说话。
“阿宁,跟妈去外边吧?”沈椒上前来抱她。
宋宁躲开她的手,抱住姜晓穗嚷道:“我要跟我姐在一块儿。”
姜晓穗尴尬至极,刚进来就把人女儿弄哭了,这事实在说不过去,但眼下正好说到外公的伤势,也不好半途而废,只得硬着头皮干笑:“舅妈,没事,我来哄阿宁吧。”
沈椒倒没怪她的意思,反而有点高兴:“真是姐妹,这就喜欢赖着你了。行,你们继续说,我上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