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骤的马蹄声惊醒了熟睡中的何足道。
一挺身从硬梆梆的床板之上坐了起来,他已是皱起了眉头。
军营之中奔马,特别是在战斗期间是大忌。
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不是有一定身份的人,绝不会敢这么干。
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大步走出帐蓬,正好看见马上骑士竟然一路直趋自己的中军大帐,看那身形,倒是让何足道吃了一惊。
竟然是陈建仁。
冯宽带着主力现在大概正在与秦军对峙,而陈建仁在计划之中,是率领一部分辅兵虚张声势一路往洛阳而去。
看来是洛阳出了什么问题。
“大将军,洛阳城破!”陈建仁翻身下马,看他那疲惫的神色,显然是一宿未睡,得到消息便一路狂奔而回了。
“怎么可能?”何足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冯从文去打洛阳,也是自己有意削弱其实力的做法,反正是要离开自己的,能用,当然就要往死里用。
但是冯从文有这么优秀的吗?
凭着手里不到一万的人马,能将洛阳这样的大城一鼓而下?
“寇仲死了!”陈建仁低声道。
何足道猛地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陈建仁:“寇仲死了?杨坚这么生猛吗?不是说先天可以被击败,但想要杀死却极难的吗?”
“先天的事情,末将就不知道了。不过不仅是寇仲死了,杨坚也死了!两个人同归于尽,而且寇仲的脑袋都被杨坚的手下斩了挂到了五凤楼上!”
何足道一呆,接着却是笑了起来:“那冯从文这下可是有些难以向弘农杨家交待了。杨家再家大业大,先天高手,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一位吧?”
“大将军,现在冯从文可是有极好的机会,他不一定还需要向弘农杨家交待吧?”陈建仁道。
“嗯?”何足道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大将军,洛阳城的确是破了!”陈建仁道:“但并没有失序。寇仲之死,让洛阳军心离散,可冯从文占领的也只有南城应天门一带,部分地方,仍然在朝廷军队的控制之中,但更多的地方,却是被不同的势力把控。我要是冯从文,便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收拢到足够多的人手。”
“河东冯家,可也是有名的豪门,大家有共同的目标是吗?”何足道冷笑起来。
陈建仁道:“大将军,距离冯从文破洛阳城,已经整整两天了,他可有一丝一毫的信息给您传回来?我想这个时候,我们要是赶到洛阳城,说不定连城门都进不去,两天时间,他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何足道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冯从文如果有机会与城内的那些豪门势力达成默契,他的确便有资本拒绝我们,就算城内还有忠于朝廷的人马,但与我们也是不共戴天的,更何况,外头还有张全义这数万人马牵制我们呢?”
“所以我得到消息,就立刻赶过来,大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陈建仁又些恼怒:“总不能我们辛辛苦苦一场,最后却给冯从文作了嫁衣吧?洛阳城可是富得流油的,弟兄们出来几年,马上就要回家了,总得给家里带些礼物回去,而且大将军接下来要收拢离散的兄弟,没有钱财,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何足道打洛阳,最重要的目的,就要洛阳城内的资财。
真要说起富裕,长安都无法与洛阳相比。
“想占我何某人的便宜,冯从文只怕还差了一些!”何足道冷笑着,眼光却投向了远处,层层雾霭的遮掩之下的远处,便是张全义的大营所在地。
“我去见见张全义!”
“见张全义?”陈建仁愕然。
两人正说着,耳边却又传来了马蹄之声。
“今天看来是非常的日子,重大的消息,居然一个接着一个。来的好像是冯宽的侍卫,你觉得这一回他给我们带来的是什么样的消息?”何足道看着迅速驰来的骑士,笑道。
“当然是好消息!”陈建仁道。
“大将军!”骑士滚鞍下马,却是喜气洋洋:“我大军于洛水之畔击溃秦军主力,生擒敌酋李泰。大将军,冯将军说那李泰是太子呢!是仅次于皇帝的存在呢?”
何足道与陈建仁对视一眼,却都是大笑起来。
果然是好消息。
“生擒了李泰,我去与张全义作一场交易,那就更有把握了。”何足道笑道。
张全义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刚亮,连二接三的坏消息便传了过来。
先是洛阳失守,寇仲身死,还没有等他从巨大的震惊之中清醒过来,李泰兵败被俘又像一声炸雷,把他轰得头昏目眩。
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