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冯从文心中反倒有些窍喜。
他不喜欢这个牛逼轰轰眼中没有其他人的家伙。
总是感觉这家伙看人,都是从上往下看的。
弘农杨家这种家族,似乎一直以来,都不怎么看得起人。
哪怕是皇室,在他们眼中,也就那样。
改朝换代常有事,但弘农杨家却一直在这里。
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也就那么几家而已。
杨坚倒了,兴许接下来弘农杨家也会踏上衰败的道路。
冯从文现在对于任何一个豪门大家的倒下,都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
自家垮了,也不希望别人好。
“将军,他们来了!”下头,一名军官高声叫道。
冯从文一跃而下,控制东西两城的地方势力代表们来了。
只要他们肯来,那就意味着谈判有着很大的成功希望。
他们很清楚,要是不来的话,自己就没有第二路选择,只能放何足道入城,而何足道一入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他们是很清楚的。
他们应当很庆幸自己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
既然机会是自己赏赐给他们的,那谈判的过程当中,自己当然也不会客气。
他昂首阔步,穿过了宽敞的大院,走向了明堂。
张全礼焦燥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形势越来越不对头了。
派出去找二哥的信使,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他那天并没有在应天门参与战斗。
作为寇仲信任的将领,那一天他负责在后方掠阵,以便控制全城。
然而传来的消息,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尹,那个神一样的男人,居然死了。
本来以为是谣传,但前方的溃败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
大尹的脑袋都挂在了五凤楼上,那怎么还有假呢?
勉力收拢了从前方溃退下来的兵马,连带着自己的部下,退到了陶光门附近总算是稳住了阵脚,这里有武库,也有粮草,更重要的是,控制了北边玄武门之后,自己还是进可攻,退可守的。
麾下不少人已经慌了手脚,想要逃走,可是现在二哥还在外头与何足道作战,更关键是的太子殿下也还在外头,自己这里要是不战而走,只怕不好交待。
先守在这里,看一看风色再说。
实在不行了,再跑。
只不过连着几天下来,张全礼也已经有些慌神儿了。
因为他麾下已经开始出现成建制的跑路了,而这些跑路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由洛阳禁军编练而来的。
从最开始退到这里的一万二千余人,短短的三天功夫,便跑了三千余人。
也正是这些人的逃亡,使得剩下的禁军军心、士气直线下跌。
而在城内,诡异的安静更是让人心头突突直跳。
那些地方势力一点儿也靠不住。
说起来冯从文攻进城来的,只不过区区万余人而已,而城内大家伙协同一气,五六万兵力那是绰绰有余的,现在大家都保持着沉默,只意味着一件事,他们都在待价而沽,想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但自己和自己剩下的这些手下,却是卖不出去的。
因为这支部队中的核心力量,都参与了河东河西之战,手上都沾了血,剩下的那些人,都是长安禁军改编而来,家人都在长安,自然也不敢擅动。
只是虽然还勉力维持着,可士气不再,一旦那几方达成了协议,自己还是联系不上二哥,可就真只有跑路了。
外头士兵们急促的脚步声让张全礼更加的心烦意乱,大军一败,这些家伙便也开始懈怠无礼起来了,连最基本的规矩,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
“将军!”进来的士兵脸上满满都是惊喜:“大将军回来了!”
张全礼霍然抬头,惊喜交加。
然后,他便看到了张全义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跟在张全义身后的,是十余名高级将领。
主心骨回来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需要自己作出大的决定,这种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