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马努埃尔女士,年逾六十,尽管她的容颜并没有因为岁月太过衰老,但沟壑纵横的皱纹之中,沧桑感日渐加深。
她安静地坐到周培毅离开的椅子上,在她对面,是她曾经视如己出的孩子。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应该只有五六岁。”艾玛女士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楚,“只是一个小男孩。”
“我希望您不必要这样假惺惺地与我叙旧,婆婆。我是什么人,您现在已经很了解了。”罗拉德平静地说。
“你有你坚信的东西,从小时候,你就是个非常固执的孩子。”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但你和最初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不愿意相信别人,不愿意认为自己犯错,只要犯了错,就会敌视指出你错误的那个人。罗拉德,你从来没有变。”
艾玛的双眼看着罗拉德,却仿佛在透过他的身影,看着另一个人。
“所以你并没有背叛我们,你一开始,就不是我们一路人。无论是我,还是雅各布本人,我们都很清楚。”艾玛女士说,“是我们,是我们没有能够改变你。”
“不要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婆婆。”
“我知道,你之所以深信你自己拥有天命,之所以作为骑士团的密探,藏在雅各布身边,都是因为你找到了你的过去,你父母的牺牲。”艾玛淡淡地说,“你相信你的父亲是一位高尚虔诚的骑士,因为与圣城的战争失去了生命。你也相信,在你父亲的牺牲中,我们拉摩西学派负有责任。”
“这是我自己发现的真相,不只是我自己的偏信。”
艾玛点点头,从内衬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通牒,放在办公桌上。
“在卢波南部,有一个小公国,叫做塔兰特。当代塔兰特公爵博希蒙德,创造了你相信的一切,制作了你的人生。”她说,“持有这份通牒,不会有人盘问你的身份,你可以到那里寻找真相。”
罗拉德看了看桌子上的卡片,眼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他把视线挪开,说:“不需要,我很了解那个人,‘真相’也可以被他伪造。”
沉默了许久的科尔黛斯不由得冷笑了起来:“你现在的价值,并不值得他这么做。对他而言,把你找到卡里斯马来,不过是对神教骑士团的服从性测试。今天,你愿意自己说出口自然最好,你不愿意开口,当然也有办法让你吐出情报。
“至于你深信不疑的那些东西,那些让你无视这二十年来,老师对你的恩情,对你的抚养,对你的信任的那些东西,你不得不信。因为你害怕,如果那些都是假的,如果你坚信的那些崇高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是谎言,是伪造,那你的背叛,你要怎么解释?你要如何说服你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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