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来催促沈青她们离开,沈青捏紧了肩上的包裹,随后丢在了床上,眼神坚定。
“师妹!这是恶性瘟疫,不是门里师兄弟们的小热小痛!”
程江知道沈青心中所想,急急的说道,说着便要去拽她的胳膊。
“不,师兄!我虽没有阿娘的救世之才,可我从小也是耳濡目染,还有许多百良方。我想……去试一试……”
“试试?这如何试?那是会送命的!”一贯沉稳的程江急躁的低吼道。
“可我们回了流溯门又如何?关上门,任由山下水深火热?我们躲得过去吗?”沈青执着的说道。
程江停顿了一下,随即还是倔强的扭过头,“我管不了那么多!流溯门还有二十几口子等着我们!你们才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让你们有事!”
“师兄!”沈青急了,“你们先走!我会保护好自己。你看,我包的已经够严实了,阿娘说过,恶病只要处理得当,喝些解毒的药预防,不会有事……”
“江儿……”韩子默从一旁的房间走了出来,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我们先不回去。六儿说的对,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躲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再说,眼下我们是否已经有了病根还不知晓,回去,极有可能害了你的弟弟妹妹们。一会儿,我飞鸽传书回去,让欢儿守好山门,无事不出。我们……留在这……”
“师父!”
程江的眼圈红了,他亲眼见过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太可怕。流溯门的每个人都是他的亲人,他不能让他们涉险。
“师兄,我们都长大了!流溯门虽然不是大门大派,但是护佑一方百姓也是我们的责任。”林华抱了剑,站在韩子默身后说道。
“虽然……害怕……但是,我也想出自己一份力。我好久……都没见过我阿爹阿娘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秋霜紧紧的低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小时候家里太过贫穷,所以父母才会把她送去了流溯门。虽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她,虽然他们就住在上原县周边的一个小山村,可是秋霜也从未埋怨过。若任由这病漫延,她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此时的沈青突然很庆幸,紫月寒离开了上原。她定了定心,决定留下来的几个人却都扭头看着她,正当她疑惑时,韩子默说道,
“羽大夫,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沈青顿时脸上有些红红的,她低头认真的思考了下,说道,
“我们首先做一些可以裹住全身皮肤的面纱手罩,还有斗笠垂纱,秋霜你来,务必仔细。”
“师兄,你跟小林子去药坊和医馆买药,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多买清热解毒的药品。”
“四个难民棚,师父跟小林子去东南两个方向,我跟师兄去西和北。先把聚集的流民分散,把重症单独隔出来。
“一定要叮嘱他们不要乱走,这样可以降低其他人染病的风险……”
沈青的安排周到而且详细,想必这一日,她早已做好了打算。
韩子默欣慰的点了点头,其实沈青一向不似外表那般柔弱,正是因为难以忘记的伤痛,教会了她坚强和自立。
她虽艰难,却有着安抚人间疾苦的心,这才是属于她的道,她的素心。
她一直都在成长,如同一棵小草向阳而生,顽强而倔强。
安排完了,沈青看着师父在看着自己,一向最有默契的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对沈青而言,师父才是指引她奔向未来的那束光。他以言传以身教,用仁善的心温暖着身边每一个人,那是师父的魅力,也是她最大的倚仗。
可是,刚开始他们就遇见了种种阻力,此时的上原人人自危,几乎寻不到大夫的踪迹。
所有的医馆和药坊房门紧闭,沈青与程江林华等人,几乎是挨个敲了个遍,用高额银钱威逼利诱才勉强得了些驱邪解毒的普通草药。
无人帮忙,他们只好自己动手,在几个粥棚处支起了医摊,搭建简陋的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