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与林华走过来,把那男孩裹了抬出去,放在了西北城门处的空地上。
那里堆了一个巨大的火堆,为了避免病源继续扩散,所有死去的人都必须焚烧。那个男孩的母亲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在等着自己的孩子最后一程。
“我可以的。阿娘说过,恶病当用狠药……”
“可是,若他们因为我的药而死,怎么办……”
“我不能放弃,我是阿娘的女儿,我姓羽……”
沈青几近崩溃,心里不停地念着,强打着精神,游走于各处施针喂药。可是她的精力是有限的,她初初好转的身体急剧衰弱,不是因为染病,而是因为体能不支。
她每日的吃食,要么是不会染病的人送来,要么与病患一起喝些稀粥。城门被封,断了供给,百姓们能吃到的只是些沉粮,那些稀稀的粥饭根本给不了她多少力气。
就在这日,她想按住一个挠抓自己脸的年轻人,可她四肢无力,那人拼命挥动的双手猛地把她的斗笠拽到了地上,她的整张脸瞬间暴露在重病棚。
沈青一慌,忙的去捡地上的斗笠,那人的生命也到了极限,他猛地挺直身体,嘴里涌出一大口血。
黑色粘稠的血赤裸裸的喷了沈青一身,随后他的哀嚎声渐小,睁大的眼睛慢慢变成死灰。
沈青看着那人静止,还有自己衣衫上的大片血迹,忽然觉得心冷,冷的忘记及时把捡起来的斗笠戴上。
这一幕恰恰被路过的程江看见,他扔了手里熬好的药,猛地跑了进来,拉起沈青往外跑。
“你不要命了吗?”程江火急火燎的喊她,慌乱的把斗笠往她头上戴去。
沈青终于回过神,她乍着血淋淋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是拼命的往后退。
秋霜和林华都放下手中的东西,跑了过来。
“师姐!”林华拎过一个水壶,要往她的手上浇去。
沈青后退,阻止道,“不,那些水还有用。你们……你们都离我远一点。”
程江和林华站在原地没有动,秋霜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止不住的哆嗦。
林华扭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胆小,平静的安慰她道,“没事的,你还戴着垂纱。”
秋霜没有回答,垂纱之后的脸上已经流了许多许多的眼泪。
林华心疼的往她那边走了几步,“没事,六师姐也会没事的,你别怕……”
可秋霜更是拼命的往后退,她这种异常让林华更加疑惑,她这种逃避好似从昨日便开始了。
“你怎么了?”
林华有些急躁,冲上前去,狠狠的拉住她的手。
裹在秋霜手上的套子瞬间错位,露出一片皮肤,手背之上赫然有几片大大的红疮,仿若艳丽的花朵,刺痛了三个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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