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之涣抿着嘴,半晌才憋出一声笑,“我是药医,并非巫医,蛊术源自西幽州,我如何会解?不过,什么时候,可以去西幽州看看,我这样的大才说不准对巫蛊之术一点就透……”
紫月寒脸上难看的紧,他后知后觉,这人是真真的泼皮,刚才便是套他的话,看他的糗。
不过,又过三日,紫月寒便见识到了此人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已经在他体内徘徊了近一个月的“蔓芨”,郎之涣每日施针两次,服药剂一次,禁制便神奇的消失了。
这一日醒来,紫月寒感觉到自己的识海内,灵力如开闸放水,瞬间漫延全身,功力已然恢复到了九成。
郎之涣不跟他客气,每日都会来讨要上好的酒菜,紫月寒给他银钱他也不要,最感兴趣的还是紫月寒眼睛里的毒,经常蹲在紫月寒的面前,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幸好紫月寒看不见,否则真不知道这场面在旁人看来有多尴尬。
这一日,两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中毒时的境况。
“你是说,这毒出自鬼宗?”郎之涣听见鬼宗不仅不惊讶,倒是有些激动和兴趣。
紫月寒点了点头,“对,那人说这毒是从鬼宗偷来的……”
“鬼宗蛰伏深谷多年,谷内暗无天日,也没有什么长得好的花草,倒是虫蝇甚多。我看你眼睛里的毒久凝不散,没有毁及你的眼脉,只要能寻到根源,必然能医治……”
“当真?”
郎之涣撩了撩脸侧垂下的乱发,颇为轻蔑的说道,“嘁,我从不说大话!”
紫月寒听这怪医也是个奇人,我行我素,行事狷狂,却是有真本事。
郎之涣抱了酒壶,双颊染上一层陀红,侧脸看了紫月寒一会,耿直的问道,“‘武厉’之名不同凡响,我倒是好奇……”
“好奇什么?”
“你那名气是不是言过其实了?落得如此下场……”
紫月寒一噎,顿时知道了“一针见血”的痛楚。
二人正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忽听得大堂另一侧,两个行路的商人心悸的对着话。
“上原城外三十里都被围了重兵,可惜了我这趟镖,运不进去得赔付不少银钱……”
听见“上原”二字,紫月寒心里紧张了一下,忙的住了嘴,侧耳听着。
“这种时候,还想什么银钱!保命要紧!听说里面已经是一座死城了。十八年前我也听闻过那种瘟疫,不到十日,死了数万人……”
一听见“瘟疫”,紫月寒跟郎之涣的脸色都变了。
紫月寒身影一动便来到了那两个人面前,慌乱的扶到了一个人的肩头,急急的问道,“你说在哪?什么瘟疫?”
那俩人没看清这人是怎么过来的,惊得没敢回话。郎之涣紧跟着跑了过来,附和问道,“你们从哪听说的?”
其中一个人回过神,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只是在东邱和江南之间走镖,这几日沿路都在传,说……东邱上原忽现瘟疫,叫……叫什么蜚虫花疮。上原城被封,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听闻……尸体堆的要高过城门了……”
“蜚虫花疮……”郎之涣听见这个词,脑子轰鸣了一下,喃喃的念道。
紫月寒慌的不知所措,撂开了手,嘴里不清不楚的喊道,“青儿……”
他已经忘了自己是何种境地,忘了郎之涣的存在,还有近在眼前的紫月门,大步往客栈门口走去。
他猛地一挥衣袖,浑厚的内息滚动,灵衣上一片火红的羽毛顷刻飞离,眨眼在空中化作一只神鸟凤凰,仰天长鸣。惊得客栈内外的人,不住的揉眼睛。
紫月寒刚要上鸟背,后面郎之涣拎了桌上的一坛酒和药匣,边跑边喊,
“带……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