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都无疑说明了一件事情。
这些大树花后有人,也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某种智慧的风兽。
但很有可能的是,无论是他还是它,现在都有可能在盯着他们。
修铭却摇了摇头。
他心中调低了实时检测的可能性,原因在信息的筛选以及流转上。
纵然大树花在地底或许有经络相连,或是彼此眼神交流也能递送消息,但如此广袤的花海森林,不仅数量繁多,距离上也十分的遥远。
这套监看系统,需要马上甄别出他们,还同步送到后方决策者的桌子上,这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却是以现有条件来看,很难达成了低概率事件。
修铭不太相信这种可能。
大树花是很害羞的一种花,在红房当红炸子鸡cp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后。
它们就受不彼此炙热的眼神,眼睛就害羞的躲回了稠密的茎须中,同时没了偶像带来的压力。它们的茎须也不再‘哭唧唧’了,一切都变成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只有潮湿了一些的地面,证明着曾有泪水落地,却也终会消失。
到了后面大树花便看不清人影,眼睛一开一合那道光就消失了,没见到偶像的真容,也就是不知道事情的发生。
它们自然安逸的酣睡,不必落下油滑的眼泪,也不必为此折断自身的脖颈。
......
娟儿的速度,对‘真’同步的段妈妈版大鱼,也造成了一定负担。
纵然大鱼在高处,摇‘鱼眼镜’的幅度不需很大,但这样的‘打鸟’行径是有明显的操作短板。
镜头中不断地极速划过的施娟儿,意味着段妈妈要以一种极高频率又极其精准的幅度,不断地校准鱼眼八万的视场。
即使大鱼的眼睛,已经一定程度与段妈妈的意识相连接,算是跳过了许多繁琐的操作步骤。
但这样的长时间盯着高速移动的物体,依然对段妈妈产生了很大的负担,所以他直接放弃了。
控制着大鱼在阴影浅层浮动,保持着他与施娟儿的相对距离,才是他现在要做重点。
毕竟他现在算是他们的后路。
绝对不是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好及时让娟儿回援,救救这一屋子的病弱残。嗯!绝对不是。
大鱼的速度不慢,加上高空的优势,保持相对的距离这并不困难。
段妈妈也在忙别的事情,忙着教学。
他在帮娴丫头补课,娴丫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正儿八经村花。
风星很大,但空洞无物的特点,让这个村花飞过很远,见过的事物却还不如...一条鱼。
好在娴丫头很聪明也很好学,当下的教学也是她主动请求的,段妈妈这才欣然应允,深深地为红房逐渐提高的智商平均线而喜悦。
然而下面的事情,就让段妈妈没那么欣然了......
诡异的老方,也在同案而听......然后趴着睡觉...
段妈妈摇醒了他,让他滚回去睡!
老方不听,死死地扒住桌子,说什么。“我喜欢知识!它让我睡得更香。”等等之类的怪话。
他搞得段妈妈气急,墨水瓶子隐隐有沸腾之势,而娴丫头却像只小松鼠,在那里偷偷摸摸的笑着。
......
在后方热闹喧嚣如故时,前线也迎来变化。
经过施娟儿的‘大力出奇迹’,他们终于用较短时间,跋涉了一段非常遥远的距离后。
地貌发生了变化,丘陵变为崖壁,前方再无陆地。
修铭轻轻飘地落地后,透过娟儿同样轻飘飘在褪银的发丝间,看到了下面犹如液化的黑暗。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片黑色深潭。
然而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眼前的黑潭上。
他们对视一眼,修铭问道:“你也听到了?”
施娟儿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修铭同样闭上眼睛,他将注意力集中放到听觉上。
原本如同闷在被子里环境杂音开始放大,渐渐地失效的声音消失了。
他们的耳边只剩下一种声音。
“知了~~知了~~知了~~”
修铭认识这种声音,是蝉鸣的声音。
仔细回想后修铭发现,他们不是这黑潭边才听到这种声音。
而是从踏上墓丘的第一刻就听到了,只是它被混杂在风声、水声、甚至是呼吸声中。
而此刻它也没有变得显著,只是修铭认真去听后,才能找到的声音。
它露出了端倪的时间点,是施娟儿突破音速后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本该是一团死寂,可甩下可以甩掉的声音后,修铭与娟儿都听到了这道甩不下的声音。
它不是以音速传播,那么它或许就不是一道声音,只是一种以声音为结果的对意识干涉。
修铭不知道这道蝉音是什么,本质上他也是个主流世界外的‘村里人’,这一点他与娴丫头意外地相似。
娟儿一次率真的举动,反而让他们发现了一直被以某种方式隐藏折叠的蝉音。
修铭还是没睁开眼睛,他还在回想,还在追寻溯源。
记忆的藩篱被他一层层推开,他走进了自己世界的锚地里面,他再次垂目闭眼地细细一听。
他发现蝉鸣,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