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这还不够!”夏扬瞳孔中闪过一丝痛苦,他带着一点挣扎的语气说道。
“当然还不够,你们到底还有没有援军?”修铭靠近他带有压迫气势地说道。
“有。”夏扬的目光却错开了修铭,落在了空处。
“那人呢?”修铭单手撑着茎秆,直视他的眼睛。
“在路上。”夏扬气息不定。
“要多久?”修铭空的那只手,突然向前抓住夏扬的手臂。
“应该来不及了。”
变故突生。
说完之后,夏扬依然睁着眼睛,却一下子变得像是一面雕塑一样,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艹,这是吓死了吗,我还没做什么呢?不对他还没死。”修铭自言自语一句。
夏扬的头颅与下身都嵌入在茎秆之中,只有两只手是自由的,他的手上还举着由琥珀茎须描绘的大蔓情花浮世。
修铭正是发现了他最后的变化,这才托住了他的手,也托住了这朵虚花。
没有一丝犹豫,修铭开始靠近检查起来。
夏扬睁开的眼睛里,是蔓情花系男人特有的花纹红瞳。虽然他的瞳孔依然还是红色的,其中的花纹却在不断的变淡。
细看之下,红色也从玫红变向一种油腻昏沉的暗红,是蔓情花油的颜色。
不只是眼瞳的变化,他的全身皮质下都呈现一种像是油墨扩散式的黑点。
变化短暂而急促,几乎在夏扬气息发生变化的那一刻,他的全身就像是发生了一种内部的蜕皮一样。也像是‘尸斑’......
他的身体,在失去他的特征,换句话说,他正在死去。
修铭脸色先是晦暗不明,思索着夏扬的变化缘故,而后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夏扬却先出了问题。
这突然的变故,让修铭也有些猝不及防。
但细想之下,修铭却发现了夏扬的变化早有端倪。
让他正在死去的是花油,或者说蔓情花自身成熟体会自发的内腐性。
至于为什么夏扬的体内,会出现了需要内腐回归花植的从株花油,想来与他接驳的那些垂死从株有关。
从株的成熟体,并没有真正的灵智,需要它们变成埋葬异兽的荆棘陷阱,那也意味着夏扬需要去接驳许多垂死从株。
这一定他体内致命花油的来源,也许如果不是一次接驳如此多的垂死从株,他不一定会出事。
然而大蔓情花需要他来争取这个时间,大蔓情花面对的局面没有时间了,夏扬就更不会有时间了。
猜到了原因,修铭看向夏扬背后接驳着他的琥珀茎须,还有从他头上生根延长的红发茎须。
他还没死,但是切断这些茎须来救他,可能会让大蔓情花发生问题,也可能会加速他的死亡。
琥珀茎须自蔓情花而生像是维生的作用,而红发茎须接驳神经网络,又是他自体而延长。
看起来沾染花油的只能是这些琥珀茎须,切断它可能有一定的作用?
然而对于茎须的作用他也只是推测,并无具体的实证,
这家伙脑子果然不好,有问题不早点说,至少告诉我怎么救你啊!
修铭一时间也有些纠结,只是想着问得清楚些,谁知道没问几句直接把人问过去了。
时间不等人,夏扬的身体已经在坏死的过程。
修铭选择相信他自己的判断,死马当活马医吧。
一个眼神丢给小咕咕,两个非人默契拉满,根本不需要羸弱的语言来解释。
后者会意立马脱下一半的鱼套,露出它原本峥嵘的‘鱼鳍’,像是带着一些私人恩怨一样,光速的穿行间,所有吸附于夏扬背部手臂上的琥珀茎须全部被斩断。
随后整个空洞中,发生了一阵类似抽搐的抖动后,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琥珀茎须却只是熄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却在茎秆遮挡下的下半身。
修铭脸色一下子成了锅贴,时间不等人,在多看了一眼红发茎须在茎秆中位置后。
他举起一脸懵逼的小咕咕,一个外科手术的精准切割,茎秆应声折断,又是一阵抽动后。
夏扬已经带着半截的茎秆,躺在了地面上,而半截茎秆上还连接着绝大部分的红发茎须。
到此,修铭的活还没做完。
这只是阻断了花油对夏扬身体的继续侵蚀,并没治好他的能力。
唯一能救他的,只有夏家人自己。
接下来,修铭割破了他的手掌心,紫色鲜血散发着无法挥尽的寒气,缓缓地滴落在夏扬的身上。
一半在嘴里,一半在身上。
不是换血,只是保温与维生,等待可能能会回来的楼执处理。
他的血虽然冷,却也不是灵药,需要一直像是打点滴一样给夏扬维持温度。
这下子,修铭真是要纸面意义上的大出血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好在修铭的理解是正确的,没有切断他的红发神经网络,大蔓情花的依然维持当前的状态,而荆棘卫与月刃异兽的第二次大规模冲突,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幸好主株与充株的联系,还是带了一层‘膜’,现在局部的恶化速度依然可控。
看着自己成为人形的给养瓶,看着始终无法潮落的信息熵,看一面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生死的夏扬。
修铭陷入了沉思,这大花到底还能救吗?
.....
“救!”小与诗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着急的说道。
在灰暗的荆棘路上奔跑的楼执一怔,他很快找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楼执一个急刹车,对方个头有点小他刚才没注意到,差点擦肩而过。
看着这个浑身伤口的孩子,有些心疼,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生了却不管,回头有机会一定要收拾他。
“孩子,不急。救什么?”楼执扶着小与诗说道。
花茎路,是大蔓情花与其他的株体的通路,然而为了防范于外敌,加上其本身的一些特性。
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与荆棘卫同名,荆棘路。
它也如字面意义上,布满荆棘,仿若这里才是根茎的外部。
“救夏山西叔叔,救其他的叔叔,救救那个花的世界。那里有很多......”小与诗的世界观未成形,不过他还是尽可能快且完整的告诉楼执信息。
楼执已经大概猜出他的身份,没有多说将后者携在腰间,拿出荆棘卫带孩子的御用姿势,这大抵也是他们的基因决定的。嗯,确信!
小与诗有点傻了,嘴还在尽可能地在告诉他在这狭长甬道中遇到的第一个人。
随后他反应了过来,这叔叔要去那个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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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一喜,夏叔叔有帮手了,然后他小小的眉头又一凝。
‘可是,不对!这只有一个叔叔,这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