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你还迷信三角的稳定性?”
“为什么不呢?”
“嗯,总得有一些基础性的共识,我们才好意思称自己为人嘛。”
“咳咳~”段宏咳的很大声。
“好好好,只有你算是人,你先继续躺一会吧。最终的邪恶不是刚刚说了嘛,我们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但是还有人啊。一个自认为坏的好人,一个不知道好坏却已经做了坏事的坏人,就是我啥也不是。”修铭翻了个白眼,平等地讥讽着所有人。
“虽然‘未来’终点是我,我也的确与毁灭同形,可为什么我成了最终的邪恶。”方寸锦有些费解,至少此刻的他,就算不是救世主的角色,也是在毁灭中寻求新生的前行者,如何被定义为最终的邪恶。
修铭已经差不多看清了一切,思考的时间明显变短,话也开始变多。“那我问你。坠落是本质,它不会浮现,毁灭浮相最后的事物是什么?”
方寸锦自然知道答案,准确地说他已经见证过那一幕的发生。
“你们那边。五名八向合城以后,八向像是绳子剥离了腐朽的商道。明面上的危机被解决了,新的高城短暂地进入了繁荣。然而六通星独立支撑五名八向,这是一种失衡地循环,一个池子接纳不了两个方向产生的垃圾。
你们明明知道是这样,却宁愿用一种虚假的繁荣,蒙骗着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静静地等待底蕴干透,浮相的泡影在一声清脆的‘啵~’声后,解离了你们认知的一切。
那是连一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包括你在内,五名、八向的将主、所有的人形的意识都在这一点终结。
这里就是终点,没有之后的概念了。”
“听起来挺合理,你果然看到的东西比我们清晰一点,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们之间偏见有那么大吗?”
“既然你已经明白,我的时序是反着来的,那你应该能理解,对于你们是预见性地解决眼前危机,而对于我来说,是一段段妄图将我的人形撕裂的经历。”
“理解,从死亡走向新生,从终点走向起点,多么诗意又绝望的表达啊。
你追着时间的脉络,一步步地将设定好的历史填上,看到的太远,情感成了切实的累赘,因为根本不可能有惊喜,哪怕是惊吓。
段宏杀了你那么多次,其实冤枉了你,因为你的时序上还没有去毁灭聆星。我们认识的老方,是你毁灭聆星后,剥离了一定的记忆的你?
在得到了我温柔的最终邪恶评价之后,你还是需要睁着眼睛,去做那文明的刽子手。
只因为历史的蓝图上,这里是一颗茂盛后枯萎的死星。
你需要去成为历史,而我们却在你创造的未来上痛骂、诅咒、也许还在给年轻的你不断造成伤害。
那时无辜的你会怨我们,不对,你应该会有多恨啊?”
段宏看着红房的天花发呆,上面挂满了蛛网,但时间长蜘蛛也饿死了。
“不算无辜,因为我说了是一段一段妄图撕裂我的过去,你们的未来。”方寸锦非常的平静。
“哦?你经历相对具体的未来不止一种?”
“当然,毁灭的时序在这里依然是抵不过新生的。
所谓的‘未来’从我的视角,便是我与夜色一遍遍夭折的过程。”
“那你还选择忤逆本性?毁灭共情新生,这如何理解。”
“没办法,我就是它矛盾性的体现,同时毁灭当然必须以新生为前提。
就像刚才说的,时间本身就是存在的意义,无论存在的过程是痛苦、还是愉悦,它们是工具而已。”
而只有毁灭的地方,就不存在时间。“
“好。未来一,樊笼与五名选择做梦,大家都睡得很安详。好像不是很坏,但也谈不上好。
未来二三四呢?”
“当然不止二三四,不过说了这么多也够了,我并不想回忆这些。
未来二,八向减速不了,大质量的两者碰撞毁灭,合城失败。因为太短,所以我也没有多少记忆。”方寸锦该摊开手,可是还是像个冰块。
修铭神色震撼,犹疑地点了点头。
重大的有用情报啊,这个‘未来’被知道了,应该就不会来了吧?
“未来三,你毁灭了五名城。”
“什么?”修铭好像幻听了。
“你毁灭了五名城后,夜色失去了源头光,也在不久后寂灭了。所以你也杀过我。”
“这,你,我,不可能。”
“没事,这事我虽然亲身经历,但它可能也不是真的。”
“好~好~!为什么?怎么发生的?总有个过程与理由吧?”
“我不知道,那时的你在我的焦点之外。”
“玩笑?”
“不是。”
“怎么可能?”
“那你需要想一想,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你会选择毁灭一切。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
修铭沉默了下来,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错位的时间观,一边是已经发生,一边是未来可能。
未来的他,也许会毁灭五名?
可是为什么?修铭现在想不通,但如何方寸锦没有撒谎的话,他未来可能想的通,所以毁灭了五名。
这种猜想,让大心脏的修铭,也一时间有些不寒而栗。
修铭看着面前碎镜子中的自己,一时间也有些陌生。
他没有答案,但修铭很快想到了一个条件,或者说一种概率。
“我有多大可能会毁灭五名,或者在你经历的多重未来里面,有几条线是这样的结局?有一共有多少个结局?”
“线,只是一种比喻。未来无形,我的过去与你们不同,它是动态的。
所以每一种可能的概率,都是相等的。你硬要去纠结,那应该是所有可能都是对着不发生剩下的一半。
而在个人选择上,还是只有你自己知道。”
这个说法让修铭有点失望,真是统计学的黯淡时刻。
“吁~下一个。”
“嗯,未来四。在真正的恐怖到来之前,我先毁灭了一切。原因是先吃了五名城,或许夜色可以独立蜕变成新的斑斓时空。然而......”
修铭顿感一振,终于绕回来了。
“对,就是这个。所以你是最终的邪恶啊,毁灭的本质无法上浮,你只是毁灭的一种,虽然我好像也成为了其中一种。
世人怨你、恨我,所以毁灭需要载体,仇恨也需要载体。
我们的都是载体。”
“载体?还是相的一种。”
方寸锦也需要适应修铭的脑路。
“没错。可是这样看,我就更容易理解,你更早透露的那句话。
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但我们还有人。
人就是载体。是毁灭、仇恨,是新生、繁荣,是相的前置条件。
所以我对了吗?
‘三’材,人材,薪柴.....
危机到来,时间没有了,空间没有了。
但我们还有人,人就是最后的阈限,人总能却挤压自己适应不同的时空。
你逆行而来是有目的,你在查看人的阈限,也在挑战人的阈限。
一二三四,结局看似花样繁多,却都无法脱离本质的坠落。
我们向前看时,你在向后看,我们的目的一致。
寻求‘唯一’之外的因,它一定在人本身身上。
我需要一个答案。
你找到它了吗?”
在修铭期待的眼神下,方寸锦平淡地摇了摇头。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