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朱元璋嗤笑一声,从殿陛之上,一步步走了下来。
他的背脊已有些佝偻了,龙行虎步之间,他整个人的气势,也彻底彰显出来,而且还越来越盛,如烈日朝阳,让人不敢直视。
“咱从不认为自己是圣人,咱也没想过当什么圣人。”
“咱也看不起所谓的圣人。”
“咱爹娘饿死的时候,那些圣人在哪里?”
“咱那些兄弟姊妹饿死的时候,那些圣人在哪?咱被饿的啃树叶、吃土,当和尚、当乞丐的时候,那些圣人又在哪?”
“圣人?”
“咱这一路走来,从不信这些。”
“咱只信手中的刀。”
“你说的这些东西,的确让咱有些心慌,也的确说到咱心里去了,让咱有种全身上下被看穿的狼狈,咱听到你的有些话,真恨不得一刀将你砍死。”
“你让咱很难堪。”
“而你说的这些,咱比你知道的多。”
“咱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在洪武三年,泉州发生了民变,在洪武四年,阳山发生了民变,五年是潮州,六年是罗田,七年是儋州,八年......”
“咱大明立国以来,地方造反就没少过。”
“只是近两年,地方造反的人,越来越少,规模也越来越小。”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你嗤之以鼻的‘知丁路引’,咱的确是靠这个,牺牲了天下的流动跟活力,但咱换来的却是大明的长足稳定。”
“咱从来就没有遮遮掩掩过。”
“咱在《大诰》上,早就写明了,呜呼民有厌居太平好乱者,考之于汉隋唐宋,此等愚民,累代有之,呜呼惜我此等愚民累为造祸之源,一一身死,姓氏俱灭者多矣。”
“这天下唯恐不乱的愚民,一直都有,也绝禁不了。”
“不过天下真正敢出头造反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其他大多是蠢人,看到别人造反,也跟着一起作乱,不过这些人大批成不了气候,世上之所以能成气候,很多都在于这些流民,人突然多了起来,人一多,便容易生事,事一起,就容易煽动更多蠢人,最终酿成祸端。”
“咱就不让他们动。”
“咱就将他们世代定死在地里。”
“咱没你说那么大志向,在咱眼里,只要一户人家,手里有田地、屋舍、农作物、家畜等全都具备,平时衣食无忧,有孝顺的儿孙在堂前尊奉长辈,壮年人继承父业,然后一直这么平稳的交接下去,天下就足够了。”
“富人有富人的活法。”
“穷人未尝就没有穷人的快乐法。”
“即便吃不饱穿不暖、遇上旱灾水涝或蝗灾而歉收,过度饥饿而死,但这终究不是比死于战乱好得多吗?”
“咱经历过天下大乱,见过太多因为乱事,仓皇逃难,别无选择而死的人了,比较起来,让他们待在地方饿死,远比让他们仓皇逃难而死,好得多。”
“至少有人给他们收尸。”
“不是吗?”
朱元璋背着走,走到了夏之白身边,眼中满是嘲弄跟冷漠,是他终结了这个乱世,终结了这数十年的战乱,还给百姓分了田,让百姓能吃上饭。
这就是最大的爱民。
夏之白在心中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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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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