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的人们有多淳朴呢?
这不临近过年么,但凡备了点山货海货,估摸着拿得出手的人家,排队样接李建昆去家里做客。
没人觉得他是别人家的孩子。
这货是真心不想去啊,这年头谁家攒点年货都不容易。
他去吃了,人家过年吃啥?
能推就推,可有几户实在推不掉,比如他大伯李贵义家。
你不去他敢拿鞋底抽你。
胡吃海喝了几天。
这都还好,最让李建昆遭不住的是,他现在就像一道雷,走哪里都能劈出几道响。
“建昆哪,你以前不是读书光玩吗,怎么这回一下……豁!上天了!”
“你这怕是要考到首都吧,念完不得至少是个县官?乖乖!指不定以后就是咱们的县老爷!”
“建昆,你高考前有啥稀奇动静没有?梦到哪位先人,摸脑壳啥的?”
但凡出去溜达一圈,必定筋疲力尽。
得,干脆装病,龟在家,跟贵飞懒汉对着卷。
期间公社领导来过一次,表示关怀慰问,拎了些粮油副食过来。
今儿天气大好,艳阳高照。
冬日的暖阳比吃肉还舒坦,李建昆搬个马扎,坐屋檐下,神情恍惚。
大队昨儿来过大檐帽,不是来看他的。
李坚强离家出走了。
搁县城时,写了封信寄回家,就一行字:
“爸妈,我不想种田,我要出去闯闯,哪怕是刀山火海!混好了就回来,勿找,勿念!”
这事显然跟他有关系。
重生回来后,首次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昨天见冯婶泣不成声,有些于心不忍。
如今回头一想,觉得功德一件。
毕竟对比李坚强的前世,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祝他好运吧。
“哎,这太阳有点毒啊,建昆,来,喝点水。”
贵飞懒汉屁颠屁颠端过来大茶缸子。
殷勤得让李建昆都不好意思喷他。
这几天家庭地位直线上升,连小猴子都望尘莫及。
“我不渴。”
见不得这种舔狗!
岸坡下传来他哥们的吠声,贵飞懒汉精神一震,又有礼收,抢着脚跑到院外。
一瞅,愣住了。
李贵义像个二鬼子似的,哈着腰领路,公社邹书记亲自陪同,为首的是一个油光发亮的大脑门。
“建昆建昆,来大领导了!”
哎,想静静都不成。
来者是客,李建昆起身去迎,没想到来了個大熟人。
“老魏!”
“这孩子,领导搁这,这么喊合适吗,虽说咱们师生关系好。”
呃……也没那么好吧。
老魏不老实,都开始薅学生的羊毛。
得,40多岁还没混上个校领导,也不容易。
李建昆忙改口,上前一阵寒暄,就差没有勾肩搭背。
老魏特乐呵。
其他人且不提,为首的大脑门,来头不小。
市里的。
太阳正好,一伙人也没进屋,家里凳子全搬出来还不够,李贵义又张罗跟班去左邻右里家,借来几张马扎。
贵飞懒汉忙着泡茶,比较尴尬的是,缸子也不够,只能满足大领导。
茶叶还是前两天公社领导过来时,李贵义拿的。
贵飞懒汉特有骨气,一口没喝。
领导们和颜悦色,问东问西,关怀一阵后,切入正题。
“我们今天过来呢,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件……魏老师,你来吧。”
“好。”
老魏今儿的身份,是校方代表。
从怀里摸出一只黄信封,递到李建昆手上。
啥玩意?
李建昆当场拆开,里面有张折起来的白纸,挺厚,比高考试卷质量可好太多。
摊开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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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魏老师,不是说通知书要2月24号后统一发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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