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昆看姐姐尬在那里,从座位下抽出包裹,干脆把他们带路上吃的几包华丰面,见年龄小的孩子发一包,完事拍拍手,真没有的意思。
算是解了围。
得了方便面的人,道谢离开,其他人悻悻而去。
李云裳无奈道:“害你们没得吃了。”
李建昆摆摆手,“多大点事,大不了吃盒饭。”
鲁娜笑着附和,“我吃甜面包。”
刚才看见大元宝篮里有卖,首都食品厂产的甜圆面包,味道蛮不错。
不过有些人做好事,还真有好报。
下午,列车在德州站停靠时,月台上杀出几个推车叫卖的小贩。
“扒鸡嘞!德州扒鸡嘞!”
坐绿皮火车,最好的伙食莫过于来只鸡,弄瓶老酒。一边嘬着骨头,一边抿着小酒,再赏着窗外景色,快乐无边。
――
整整两天两夜,抵达老家市里的火车站。
李建昆四人拎着大包小包,刚从闸口出来,对面接车的人堆里,一个黑脸汉子不停蹦,猛招手。
“山河!建昆!”
鲁娜忽然紧张起来。
“王叔,洋气啊!”李建昆一边走过去,一边笑着搭话。
王秉权哈哈大笑,“一般一般。吃穿这方面,咱毕竟不缺嘛。”
话是对李建昆说,眼珠子直落在耷拉着脑袋、小脸红润的鲁娜身上。
老王心说:哎呦喂!兔崽子找女人的水平果然随我!
这闺女饶是跟云裳站在一块,也不落几分下风。
他曾经不是没寻思过,让山河把云裳给找了,但有两点问题。其一,云裳比山河大,算命先生说这小子不适合找大的。其二,他和李贵飞属实搞不到一块。
“小娜,这我爸。”
鲁娜搭眼瞅去,腼腆喊道:“叔叔好。”
“诶诶!你也好也好。”老王飙着浙普,乐得眼睛只剩一条缝。
他今儿这身派头可不简单,进口款式的黑色真皮大衣,衬衫领口系条红色斜纹领带,左手腕上露出亮闪闪的大表盘,脚上蹬一双锃亮皮鞋。
显然特意打扮过。
在李建昆的印象中,老王这人向来低调,深谙藏拙的道理。
这回为迎接首都来的儿媳妇,也算豁出去。大概率是怕人家瞧不起他们家,鲁家住在皇城根下这点,山河递回来的信儿中,肯定有提及。
这无关钱财,是一种出身上的差距。
甭提这个年代,搁后世,多半人仍然认为皇城根下的家庭,高不可攀。
而老王能拿出的只有钱。
“臭小子,让人家姑娘提这么多东西!”
王秉权一巴掌呼在小王脑瓜上,这边骂一嘴,那边不顾鲁娜拒绝,从她手上薅过行李。
小王没好气嚷嚷,“你看我还有手嘛!”
“你说你们,家里啥玩意没有?带这么些东西干嘛?”
李云裳讪笑道:“王叔,基本是我买的。”
“噢,那应该,应该的,一整年没回嘛。”
这变脸速度……无缝切换。
老王可不白来,特意来接儿媳妇,自然不缺代步工具。
当把四人领到马路牙子旁时,别说他家崽儿和俩姑娘,连李建昆都是虎躯一震。
哪找的?
这是一辆格外霸气的大卡车,后世许多人可能都没听说过,叫黄河卡车。
数量稀少,远比不上解放和东风出名。这车有个特点,车头贼大,带两排座位。
李建昆还知道一点,这车没有任何助力系统,手膀子没把力气想开它,那纯纯属于连自个都不放过的马路杀手。
果然,司机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老王把他们一溜安排上车后,跳上副驾驶,哐当一声关上车门,大手一挥。
“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