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并不算是一个很严谨的称呼。
在账房管账,给人算卦看风水,在茶馆里面说书唱戏等等等等从业者,都可以被称上一声先生,甚至就算只是不太熟悉或者没有其他更合适的称呼,喊上一声先生也往往没什么错。
毕竟达者为先,但却也没规定“达”在何处。
就算是书院弟子行走在外,往往也是从善如流,不会说拘泥于这一声先生该不该喊。
不过在有鹿书院里面,能被喊上一声先生可就有些说法了,毕竟在这儒家圣地里传道受业解惑的那些“达者”也只是被称为先生,而这些先生的名声流传到后世,或许便又会成了后人奉为先贤。
说起来,徐年能被认出他来的书院弟子称一声先生,这事情还有点说头在里面。
深究根本,是因为他可以取走圣人留在修身林里的那支笔。
在修身林里引动了先贤魏载林的意念,得到了那位儒家圣人关门弟子的认可,拿走那支笔便是有德者居之,没谁能说这样做是不对的。
但是,徐年却没有拿走那支笔。
放弃了与身为世间最后一位一品境的儒家圣人有关的天大机缘,让修身林里的众多先贤传承能够不断在此世。
如此风骨,如此大义之举,难道不配称一声先生吗?就连有鹿书院的院长沈其风提到徐年,可都不是说的徐真人,而是敬称一声徐先生。
不过有关修身林和圣人笔的事情,哪怕在有鹿书院的弟子和先生当中,也不是人尽皆知,之所以这一路走来,认出徐年的书院弟子也都会喊他一声先生,虽然是从院长和大先生的言语之中耳濡目染,但主要还是在于何霄的父亲,大先生何奇事。
众所周知,何大先生喜好诗词。
前些时日最爱的诗词是我言秋日胜春朝的那首新秋词,近些时日倒是有点喜新厌旧了,喜欢上了那首但愿人长久的咏月词,甚至还曾在月下仗着深厚的儒家修为,以言出法随之力让自己飞天而起,费了不少劲来感受一把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这两首诗词,徐年都说过不是他作出来的,何大先生也很懂礼数,不会强人所难,所以每次也都很实诚的说了。
新秋词的作者徐先生想不起来了,不知道是谁。
那首咏月词的作者徐先生说是铁冠道人,但很惭愧自己竟然不知铁冠道人是谁。
偶尔喝了点酒,何大先生还会感慨自己虽然是有鹿书院的大先生,学问和境界纵观天下也排得上号,看过那么多诗词也写过那么多诗词,到头来还不如道门大真人口中随兴而吟,真是惭愧。
何大先生是惭愧了,但久而久之哪怕是不知道徐年能够取走圣人笔的书院弟子,也知道了他们的何大先生对那位京城中的道门大真人推崇备至,猜测那两首诗怕不就是徐年所作,于是也就随着大先生喊上了一声徐先生。
“……何兄,那座楼就是你之前说过的观山水楼吗?”
走在有鹿书院的廊道之中,张天天忽然发现了什么,人走到了檐外指着远处,徐年随着她手指所向举目望去,确实是看见了一座极高的楼。
已经高过了书院旁的那座已然红透了的青山。
何霄点了点头:“没错,那里便是顾大先生的观山水楼了。”
张天天期待道:“现在能上去看看吗?”
徐年和张天天来得早,还没到开启修身林的时辰,其他宾客也大多还没到,何霄也没有其他事情,领着他们逛逛书院倒是无妨,只不过顾大先生的观山水楼,就算是有鹿书院的弟子,也不是想上去就能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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