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
何霄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出有他在有什么用。
但何大先生已经撇开自己亲生儿子不管,继续说道:“反正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徐先生应当不会怪我口无遮拦吧?至于其他人呢,这些话本来就不是说给他们听的,正所谓非礼勿听,他们要是不讲礼自己要听了去,便也是他们无礼在先,可不能怪我。”
好一个非礼勿听。
别说是脸上多出数道黑线的何霄了,就算是张天天都怀疑这位大先生是不是在曲解先贤之言。
扪心自问,徐年之前虽然与这位何大先生打过交道,但兴许是因为那些场合都比较正式的缘故,所以何大先生说起话来都是温文尔雅,眼下这般直言不讳甚至说是碎嘴的一面,属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形象虽然有点崩塌,但要说因此而厌恶却也远不至于。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儒家的先生碎嘴一点怎么了呢?就算是逼急了,骂起人来都不是不能理解,何况将心比心,徐年自己便不是什么从不骂人的好脾气,更没资格指责别人为何会骂人了。
何大先生微风拂面笑意淡然的脸上,那张嘴还在持续低声输出着他的真心话:“要我说啊,院长他也是迂腐了一点,给这些家伙发什么请柬?”
“虽然说修身林里的传承当属于天下读书人,但平日里维护修身林的损耗,怎么不见这些书院出一份力啊?不说什么该是他们求着要来,至少我们书院也该是拿出爱来不来理直气壮的态度吧,哪有院长他这样别人不稀罕来,他都几次三番送出请柬,搞得好像是我们求着他们来一样,颠倒了主次。”
“这下好了,给这些居心叵测的老东西找到可乘之机,借着应邀赴会的名义,凑到我们这书院里面预谋不轨呢。”
“尤其是李夷吾这个数典忘祖的老不死,还真有脸接受邀请?其他书院各为其主还情有可原,就这子规书院我是不知道脸有多厚才能继续挂着书院的名字打着儒家的旗号招摇撞骗。”
“我要是圣人他老人家,哪怕是死了也得从九幽里提一口气,把子规书院给砸咯再把这姓李的老东西一起带下九幽,才能安心瞑目……”
何大先生的声音压得很低,并没有刻意抬高声音让谁能够听到,但是远处和苦梅书院的梅子理坐在一起的李夷吾脸色却越来越红,到后面他似乎是实在忍不住了。
猛地一拍桌案,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不知道这位在儒家地位颇高的老人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
李夷吾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着坐在远处的何奇事。
手指颤颤巍巍,就同激烈难平的心绪。
“何奇事,枉你是有鹿书院的大先生,就这么不知道礼仪廉耻,不知道尊师重道?竟然连圣人他老人家都敢拿来说道!你平常若也是以这副戏谑至极的口吻来教导学生,我真是不敢想你会有多么的误人子弟!”
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头雾水。
有鹿书院的何大先生说什么了吗?
只有极少数人,比如同为有鹿书院大先生,并且也就坐在何大先生不远处的周清不动声色地瞥了何大先生一眼,略有无奈的神色明显是对李夷吾动怒的真相了然于胸,只不过他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既没打算替何大先生解围,也半点不打算安抚一下李夷吾的情绪。
何大先生刚好开了一壶酒,举起手正要倒酒呢,被李夷吾隔空指着骂了一顿,他愣愣地放下了酒壶回望向李夷吾,更让大多数人一头雾水的是他竟然和大多数人一样是一头雾水。
就好像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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