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夫人着一身海天蓝绣金兰襦裙,盘朝云近香髻,插双只金丝坠玉兰花钗,簪莲纹点翠华胜,莲步轻移,楚腰盈盈,款款而来。
众人互相见礼,月兰夫人神色淡淡,不倨不谦,一举一动仪态万方。妆面不浓,凸显肤如凝脂,竟丝毫看不出禁足落魄。
月兰夫人坐下后,就对销雪笑道:“本夫人虽久居殿内,但犹听闻贵嫔秋猎艰险,现下见贵嫔无忧,才放下心来。这宫内就是牛鬼蛇神太多,总有处心积虑要做肮脏事的,偷偷摸摸见不得光,还要端作一副傲然端方作派,最是令人作呕。贵嫔日后还要心明眼亮,万不可让龌龊之辈得逞。”
这话,乍一听是在关切销雪,但又何尝不是其为自身抱屈。
有人搭桥,销雪乐见其成,“妾多谢夫人教诲,定当铭记于心。”
嘉德妃哼道:“道同者方惺惺相惜,月兰夫人同意贵嫔也算卧过一榻,也难怪乎你捧我念,但说红颜未老恩宠换,新人旧人竟无龃龉,皆是倾慕陛下之人,做到这份上真叫本宫喟叹。”
这话,便是暗指怡和殿了。嘉德妃阴阳起来也是一绝。
纵然事不至此,但你念我敲,心则生变。
就说这后宫内多少人是真的关切销雪病况,只不过这病能拿上台面作文章。
这份上,嘉德妃大抵也晓得淳祈帝心思了,既不动她,便是有恃无恐,事无缺漏。
她把水搅浑,再细细掘土切根,总能借势把事揭过,只不过短时间不能再搞大动作。
月兰夫人:“全是陛下皇后的安排,这殿啊草啊都非宫妃私产,细细算来,嘉德妃您不也一样。不过数日不见,嘉德妃您这心性还是一如既往。”叫人生厌。
唇枪舌剑间,皇后掐着点姗姗而来。
见着月兰夫人,挑眉摆笑:“许久不见月兰,月兰看着是一如往昔。陛下也是惦念着你,早早解了禁足,还望日后月兰夫人当得后宫表率,可莫再叫人寻着错处去。上回之事也不必再提,就此揭过,月兰懂事,莫对陛下心生嫌隙,本宫还望着你好生伺候陛下的。”
这话,是直接将千秋宴的罪名安在月兰夫人身上,一句一字都摆着主母风范,妻令妾侍,妾不得不从。
端着贤良,实则诛心。
月兰夫人抿唇端谢皇后教诲,她刚解禁足,前忧后患,对上皇后这副笑面言辞,不屑作无用功,暂不必撕破脸。
只在心里说来日方长,陛下这么宠她,待地位再稳固些,定要皇后好瞧。
一时下风,又非一世下风。
但月兰抿唇,自有人唇角勾起。
皇后念叨完月兰,喝口茶,就来念叨销雪:“安宁如今是意贵嫔,也算因祸得福,行宫山高路远人员笼杂,香药之事一时难以查出个所以然也是有的。”
“话说前些日子陛下近侍查案动静颇大,到如今蛛丝马迹总有,但无确凿之证便无法惩处幕后真凶,一年到头总有些破不了的悬案怪案。也不是叫安宁白受委屈,只是安宁也得理解理解其中难处。”
若销雪没和淳祈帝通过气,或是心思再浅薄些,那便轻易被皇后挑拨了。
皇后此言不就是让她别追究,直接把淳祈帝包庇幕后真凶几个字埋在话里,这晋位就是补偿,受委屈也不能说委屈。
言语刀,刀刀往人心梗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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