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三位官员、六位老举子，不过是崇敬孔圣人而已，并没犯法，为何要如此对待他们？”
“是啊，陛下乃是圣明之君，何以如此对待圣人弟子？”
“陛下、天下读书人皆是孔圣人弟子啊！您也是啊。”
·····
“够了。”
彼此起伏的声音中，朱厚照不耐烦的大喝一声，厉目一扫，霸道强势的威严，笼罩这片苍穹：“今天、朕让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好好听着。”
“第一，任何人的泽福、不过数代，我大明皇室如今也只有八代，无功就是普通大明百姓。
没有人能例外，更何况一个没有功劳、只会残害百姓的区区孔家，更不会是例外。
朕不管他是谁的后裔，哪怕他是天王老子的，朕也要废了他。
太祖跟着前朝，犯下了这个错误，朕今天就给他改正过来。”
“第二，朕不是什么孔圣人的弟子，朕天生圣帝，没人有资格做朕的师父。
朕更警告你们这些官员，还有士子。
大明供你们读书，是让你们更好的治理国家、带领大明子民过上更好的生活。
不是让你们将这个当成信仰、将那个当成祖宗。
你们该信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百姓、百姓、还是百姓。
心中只有什么所谓的孔圣人，没有百姓的人，根本不配当我大明的读书人，赶紧滚出我大明。”
一番在很多人耳里、大逆不道的话，让他们如遭雷击，如丧考妣。
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
虽然没有明说，但那一句句里，无不透着对圣人的不敬、甚至是不屑。
本因这么多人求情、而稍稍放心些的孔弘绪，都张大了嘴巴。
唯有少数人，感到了痛快，比如宗室子弟。
没错，就是这样。
我们朱家都要八代而斩，凭什么你孔家千秋万代？
“怎么？接受不了？”
朱厚照没有停下的意思，他觉得这还远远不够。
“接受不了就赶紧滚出大明，大明的官员、心中只能装着百姓、装着国家。
绝不能因一个不知多少代的圣人后裔，就要死要活的，那样的人，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现在，朕问你们，还有谁反对废除衍圣公爵位的？
站出来。”
赤裸裸的话语，彻底撕下了所有的遮掩布。
官员们、士子们，面色涨红，一阵难堪。
刘健等高层无奈叹息。
陛下太过强硬了，没有半点婉转。
如果此次只说处置孔弘绪，而不提废除衍圣公爵位的事，绝不会有太多人反对。
现在，陛下这是直接要以强权，逼着在场的读书人放弃对孔圣人的崇敬。
如果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读书人还有何骨气、气节？
但就这么站出来？
没人怀疑陛下会手下留情。
不过誓死捍卫圣人、孔家的人，仍是有的。
就在他们要站出来时，李东阳深吸了一口气，他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臣斗胆敢问。
您常说让大明子民做顶天立地、有骨气的好男儿。
但大明所有读书人，的确都是孔圣人的门下，您今日却要以强权压迫我们，放弃孔圣人的后裔。
若今日大明读书人放弃了、屈从了，那还何谈顶天立地？”
一番话，配合他的身份，当真如石破天惊。
让那些反对的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对，李阁老说的对。”
“正是如此，身为圣人门下，怎能今日放弃圣人后裔？”
···
一道道声音先从官员中响起，随后一些士子知道开口之人的身份后，也纷纷景从。
宾之兄！
刘健、谢迁等人则是惊讶的看向李东阳。
没想到李东阳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硬顶陛下。
要知道三人中，李东阳的政治主张从来都是最为退让的，可没想到··！
他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份亲家关系、奋力一搏？
可陛下是不会退让的，别人不清楚，你看不出来吗？
李东阳没有看其他人，脸色从没有过的决然，又道：“臣还有一问，大明所有官员、读书人都是圣人门下，这点您无法改变。
整个天下也都崇敬孔圣人。
如今您如此不敬孔圣人，还要废除衍圣公爵位，必将导致朝野动荡，对百姓不利。
臣恳请陛下，为了百姓、为了江山稳固，收回成命。”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陆陆续续，有上千的士子、还有上百的官员，跟着弯腰一礼大声道。
剩下的士子、官员们，也有许多想，但看看皇帝和更多沉默的高官们，又不敢了，沉默以对。
“呵。”
朱厚照冷冷看着李东阳，等他全部说完，他才不屑的冷笑一声，“还有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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