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能够威胁吴越根基的,还是吴越十六世家。
在历次造反事件中,暗中推波助澜的十六世家。
其中就包括吴中张氏,起码是张氏的一些人。
……
不知不觉当中,前方道观已至,马车停下,李绚率先从车上下来。
道观中的迎客道人,似乎并没有预料到今日会有贵客到来,赶紧上前稽首:“尊客无量,不知……原来是张参军。”
李绚侧头看了一眼张益,然后回头看向迎客道人,双手行礼:“道长无量!”
张益跟着行礼,然后看向李绚,问道:“王爷,我等是先去拜见观主,还是先去见王刺史。”
“先去见王刺史,”李绚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做了决定。
他来这里,本身就是担心夜长梦多,又如何会再度拖延。
张益看向迎客道人,点点头,道:“麻烦道长引路了。”
“尊客请随道来!”迎客道人在前方引路,李绚和张益则落后几步,身后跟着一众千牛卫。
行走在幽深的古观之中,李绚突然看向张益,开口问道:“对了,参军,王刺史的伤情究竟如何?”
李绚一句话,问的很随意,但他的眼神却死死的盯在了张益。
在李绚离开洛阳之前,朝廷并没有朝婺州新派刺史,也没有朝婺州新派长史。
尤其是在朝廷知道刺史王方鳞的身体虽然重伤,但已经恢复到能够处理州府的时候,朝中便已经决定不再向婺州增派任何人手。
只是派了李绚这么一个年轻的当朝郡王而来。
也不知道皇帝和后对王方鳞的能力,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信任。
李绚和丘神积已经是皇帝和后,甚至中枢,向东南各州派出的最后增援了。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或多或少的安排了一些暗子,但能起到多大作用,还很难。
在整个婺州,对于这一情况,真正熟悉的还是王方鳞。
有他还好,没有他,一切就麻烦了、
“刺史当然清醒了。”张益的脸上很露出了一丝很欣慰的笑容。
然而,他的对面,李绚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彻底的沉了下来。
“只是清醒了,没有其他吗?”李绚死死的盯着张益,紧跟着提出邻二个问题:“那么吃饭饮水,开口话,甚至是处理公文呢,在如今这个关键时刻,若仅仅只是清醒,可还远远不够。”
张益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已经漏磷。
张益脚步放缓,脸色微带苦笑的道:“王刺史饮食自然不成问题,开口话,也完整无碍,就是看公文的时候,莫名有些头疼,需要有人在旁边念读公文……至于安全,王爷也应该明白,在如今的赤松观,没有人敢随便动手。”
李绚深深的看了张益一眼,随后跟着转移话题:“的确,在赤松观地界,阴教的那些人,又哪里轻易敢来,只要能抵达一时半刻,援兵立刻就能赶至,道门的护法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赤松观传承久远,根本根底,还是来自于上古时期的赤松子大仙。”张益笑了笑,看了一眼前面的迎客道人,然后才低声道:“上古时期,距今久远,具体真相如何,早就已经无法考验,但如今,观主黄真人法力高强,却是不争的事实,其下诸位贤才同样功力撩,王刺史在这里修养,众人也才能放心。”
李绚点头,平静的赞同道:“阴教虽然已具备造反的实力,但轻易之间,怕也并不愿轻易招惹道佛大家。”
赤松观在外界并不知名,甚至除了一些对到道家神话颇有了解的人,一般人甚至就连赤松子是何人都不知晓,更别是他的传承了。
赤松子,神农时人,为雨师,他服食水玉,把它教给神农,能够在烈火中任火烧烤。
赤松子常常去昆仑山上西王母遗留的石室里歇息,随风雨自由上下。
炎帝的女儿精卫曾跟随他,亦成仙飞升而去。
张益点头赞同,然后道:“赤松观起源东晋人黄初平真人,其幼年时被引入金华山石洞修炼,累功四十年,修得叱石成羊法术,得日中无影之功登真。后遂行下,匡世济民东南知名。王爷要召开水陆祭地发挥,若能邀请黄真人而来,必将威震婺州。”
李绚默默的点头,夏收之前的祭地仪式,是他计划当中最重要的一环。
佛道都要请到,这样才能在根本信仰上动摇阴教。
当年,黄初平在金华山立赤松观,尊赤松子和安期生为祖师,供奉三清。
如今的赤松观观主,更是黄氏后人,其修为如何,李绚未曾见得其人,不敢妄言。
然而其道法灵验之名,却早已在整个婺州传播开来,和古佛寺一起执婺州佛道牛耳。
李绚道门传承,对于道家的实力,更是清晰可知。
他点点,赞同道:“的确,王刺史在这里修养,阴教又怎敢轻易上门滋扰。”
阴神女虽然是阴教一家信仰,但实则伪托道门传常
在很多信徒的眼里,阴神女只不过是一尊相对比较灵验的道门女神。
一旦他和赤松观这种在婺州本地传承了数百年的信仰冲突,到时吃亏的一定是她。
“参军,你觉得,阴教的杀手,如今究竟藏在什么地方?”稍微停顿,李绚紧跟着问道:“你可以随便猜,随便乱猜,怎么猜都可以。”
“若是让下官言之。”张益略微思索,然后道:“若是让下官言之,其必定潜伏在婺州州衙的某一位高官身边,这样才能够伺机获得足够有用的信心,就比如……”
张益猛的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绚,手指却指向了自己:“就比如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