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明白,本王必定将白氏三兄弟送到司马面前。”李绚对着姚志拱手,然后迈步走上了巨大官船,站在船首,李绚看向在场众人,笑着道:“此番前去,除非一干热,全无投诚之念,否则本王必定带着大队军卒归来,然后与诸位共同畅饮。”
“期与王爷共同畅饮!”在场众人同时朝李绚拱手,高声喝道:“愿王爷此行顺利,圆满而归!”
船影远去,岸上众人,面色肃然。
身后的三河关内,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排排投石车的影子,但很快就淹没了下去。
李绚转身看向婺江两岸,四周群山起伏,山影错落之间,隐隐有无数人影在晃动。
随着船行,一起往北而行,但很快,这些饶身影就彻底的消失在李绚视线当郑
李绚下意识的朝侧后看了一眼,李竹立刻上前:“王上。”
“告诉大家,不必着急,缓行即可,”李绚对着李竹吩咐了一句,然后转身,在众人注视的眼光中走进了船舱。
一进船舱,一个声音就立刻响了起来:“你对这一趟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少信心啊!”
章婉玉靠在船舱内侧,手里握着一本春秋,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绚。
“所以,本王把你带上了。”李绚走到章婉玉的对面坐下。
一侧的曲莹立刻给李绚倒了一杯清茶。
李绚一口气将清茶直接喝尽。
章婉玉将春秋放在案上,上下打量着李绚,道:“我发现你这人挺矛盾的,看伱的做法,你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要将整个水师直接一网打尽,但你现在,却又愿意以身犯险,你到底怎么想的?”
“无非是不忍再多见杀戮罢了。”李绚望向窗外,轻声道:“自从本王离开神都至今,前后已经有近七千人因本王而亡,若是这只水师,两千步卒,两千水卒,还有五百役卒,也全部死在本王的手中,本王难免会沾上一个万人屠的名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不是好事吗?”章婉玉突然一声冷笑,道:“唐庭历来以杀人最多为优,你杀的越多,军功越盛,下百姓才会越看的起你,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假惺惺的可怜之心吧,我们的人,不需要。”
“是啊,你们的人不需要。”李绚忍不住摇摇头,道:“可怜的袁晁,自以为自己将一切都掌握手中,但他始终就没有看明白,他从头到尾也不过是人心的一颗棋子罢了。”
人心,这也是李绚最担心的东西。
袁晁手上最强大的力量无非就是世俗的各种名利之心。
正是因此,他才能突然暴起,一下子掌握住阴教整个水军,然而他真正影响的,不过是阴教中层罢了,更多的底层民众,他们对于阴教,对于阴神女的信仰犹在。
只不过是暂时的被压制住罢了,随时有可能被唤醒。
一旦不能短时间内顺利的解除他们兵刃,那么稍微有所变故,那一切立刻就有全部翻覆的危险。
关键在于人心,人心不定,就算是弃械投诚,也有随时再拿起武器的可能。
“长水校尉朱泚,他真的被袁晁囚禁起来了吗?”李绚看向了章婉玉。
章婉玉摇摇头,道:“朱泚是老一辈的前辈,早年就一直在外,我和他见过不多,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但其人应该有几分本领,在士卒当中威望不低……但面对袁晁那种阴险人,能不被他迷惑的人不多。”
“的确如此。”李绚忍不住的有些好笑。
阴教的人将仅次于大总管的仆射之位都给了袁晁,信重之意溢于言表,然而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袁晁这个人背叛就背叛了,无耻的都令人反应不过来。
如今也同样如此,现在阴教局面处于劣势,袁晁立刻就背叛他们投向朝廷,可若是一旦阴教局面反复,其人难免会重新权衡利弊,一切有可能就都在转念之间。
这一切,让李绚不得不谨慎。
“若是本王手下有大队军卒相随,那么也就不必担心会有任何反复,可惜了,我们人力终究有限。”李绚忍不住的轻叹一声。
“那是因为你们局面占优,自然考虑颇多,现在怕是已经开始组织民众进行秋种了吧?”章婉玉神色有些黯淡,低头道:“你的不错,我们有的时候,太过孤注一掷了。”
“砰砰砰!”船舱外,舱门敲响,李竹的声音响起:“王爷,十里湾到了。”
李绚看了章婉玉一眼,一手抓起桌案上的八面汉剑,长身而起,然后迈步而出。
船舱之外,十几艘三桅大船停靠在婺江东侧的十里湾郑
船舱之中,章婉玉脸上满是担忧。
她不是在为李绚担忧,而是在为那些阴教徒担忧。
李绚这个杀神今看起来虽然有点悲悯饶模样,但那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他的杀心若起,立刻便是尸山血海。
章婉玉实在的不想看到外面的船队,在转眼之间,就被人屠杀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