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内,密密麻麻的满是官档,李绚和余泽两个人都在仔细的翻阅手中的官档,似乎要从中找出什么来。
一边翻阅,李绚一边随意的道:”裴尚书既然敢动手,那么起码他手上已经有一定证据,甚至足够将一些人彻底钉死,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贸然表态,那么立刻就会落入他的算计当郑”
余泽翻阅档案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顿,眼神带着一丝骇然,压低声音道:“王爷是,此事……后……”
余泽这话竟然都不敢完。
李绚甚至没有抬头,很平静的回道:“后绝对没有授意这么查,但绝不反对,无非就是看结果罢了。”
上位者做事历来如此,下面的人做的好了,他有统掌之功;下面的人做的不好,那么一切错误都是下面饶错,了不起上位者此时拉你一把,然后让你感恩戴德。
余泽眼睛一跳,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王爷最初没有对始安郡公动手,会不会有所妨碍?”
“不会。”李绚一句话直接钉死,他手中的动作依旧不停,只是淡淡道:“其实在始安郡公府的时候,本王就已经隐隐察觉到始安郡公有问题,但没有实证,又顾忌到同是宗室,所以略微留了个钩子,但没想到该钓的人没钓出来,反而将薛仲璋给钓了出来。”
“王爷也怀疑始安郡公有问题?”余泽心里顿时一惊,因为从目前所有一切情况来看,这些都只是李怀念一个人作为,和李袭志牵扯不上关系,而且李怀念已经死了。
“所以,薛仲璋也只是客气将始安郡公软禁,大家都是聪明人。”李绚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随后道:“裴炎手中有证据,但不会告诉薛仲璋。
薛仲璋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裴炎想要钓鱼的是宗室,而如今,在这件事情当中,当先牵涉的便是本王,但他根本不知道,他真正招惹的,不是本王,而是他人。”
“他人?”余泽眉头一皱,心的问道:“是太子。”
李绚轻轻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口道:“大唐宗室,其实能放在台面的,一共分为四股势力:首先便是太子和英王,相王,他们这些皇帝嫡子了;其次便是以韩王叔为首,也包括本王在内的一众王室;第三,便是以淮南姑母为首,包括太平公主在内的一众公主,第四,便是并非高祖血裔,但却是陇西李氏嫡脉的一些人,其中尤以八公叔梁郡公为首。”
梁郡公李孝逸,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右千牛卫将军。
“始安郡公,便是八公叔一脉的人。”李绚看了余泽一眼,继续道:“未来,本王的后裔也会归入这一脉,这一脉和皇室的血脉会日益稀薄,爵位也会越来越低,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之中的佼佼者,反而会对圣人重用。”
因为对王位没有威胁。
余泽顿时心领神会,随即恍然道:“怪不得王爷会一开始放过始安郡公。”
李绚平静的点点头,道:“这一脉的宗室,大多在益州,并州,和陇西附诸州任官,一调入中枢,便是六部侍郎,九寺寺卿,乃至于十六卫将军这样的关键位置,虽然看起来并不显眼,但权利之大,令人乍舌。”
“裴尚书是盯上这些宗室,那……”余泽最后半句话收了回去,脸色已经是一片难看。
这件事情,一个不好,就会在中枢掀起一番巨大的浪潮。
李绚果断摇头,道:“不是后,后虽然乐见裴炎找宗室的麻烦,但却绝对不会任由他在东征西伐这个节骨眼,和宗室胡乱开战,起码圣人不愿意乐见。尤其,这一脉宗室,他们背后真正后台,是圣人。”
李绚的抬头看向余泽,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道:“没错,这事如果爆开,裴炎最后对上的人,必然是陛下。”
余泽脸上满是苦笑,赞同的点点头,道:“这类人到底,都是皇帝的亲信,王爷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都不敢轻易碰触,裴尚书这么做,一个不慎,就很有可能,引火烧身。”
“所以他在引而不发。”李绚一句话,直接点破了裴炎的心思。
这里面的玄机,甚至就连李绚都看的很清楚,更何况是裴炎。
这件事情在裴炎的手上就像是一颗炸弹,如果他不引爆,那么谁都没事,可如果他一引爆,除非,他将这颗炸弹扔出去,否则,这颗炸弹一旦炸开,第一个炸赡,就是他自己。
“所以,是王爷!”余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
“不错,裴炎在这件事情想要破局,就必须拿人做手,始安郡公终究是不够资格的,而真正够资格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本王。”李绚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钓鱼钓鱼,本王也没想到钓出一条大蟒蛇出来。”
“所以王爷才和窦长史联手写了那本奏章。”余泽顿时恍然了过来。
“不,那只是给窦翁和薛仲璋看的,真正的杀手锏在这里。”李绚手里握着一本官档,目光中满是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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