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要从隗氏身上搞动作,威逼利诱,要挟构陷,李绚也防不胜防。
李绚轻轻的敲了敲桌案,面色严肃的道:“朝中大局,中枢一旦抵定,你我便没有任何置喙余地,你我能做的,就是扎好自己的篱笆,至于其他的,只能见招拆眨”
到这里,李绚稍微停顿,看向冀嚣道:“叔父,如今对朝廷而言,最重要的,便是今日的秋收。大军离开之后,秋收立刻便进入紧要之刻,若是有人胡乱作为,搞乱了秋收,那么不仅东岛战事要受损,甚至明年为吐蕃作战的准备也要受损。”
“如此,你我便有足够的时间了。”冀嚣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本身和东海王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防不住,有的人非要让他和东海王扯上关系。
如果真的如此,以皇帝对东海王的猜忌,即便是他也少不了要被扒下半层皮来。
“此事真正的问题不在你我身上。”李绚微微摇摇头,看向堂外金黄色的黄昏光芒,轻声道:“不管是谁来杭州,所做的第一件事,无非就是立威,而且是要立的堂皇正大,不能靠阴谋手段,既然如此,那么这个立威的对象,就必须要和阴教和东海王有切实的关系,如此……”
“贤侄怕是要去陆府走一趟了。”冀嚣看向李绚,李绚微微点头。
东海王如今究竟可能会和谁人有联系,谁家最后可能会被找出来抄家灭族?
整个杭州,能够处理此事的,只有陆元明。
王谢顾陆朱张,吴越十六世家最上层的六家。
相比于关拢家族,吴越十六世家相互联姻往来的时间还要更久。
“那侄现在就去。”李绚直接站了起来,对着冀嚣严肃的拱手道:“叔父心,舟山海寇如今虽只剩残兵,但如今,还有九百阴黑卒至今仍旧杳无音讯,慎之,慎之。”
听到这里这么,冀嚣的脸色骤然一变,站起身,对着李绚拱手:“多谢王上提醒,下官谨记在心。”
“告辞!”李绚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冀嚣一直将李绚送出了水师驻地,然后对着身边的亲信,低声喝道:“击鼓,聚将。”
杭州水师,气氛骤紧。
……
长街之上,李绚缓缓的起马而行,身后周乾等人无声的护在身后。
四周来往的一众热,在无声无息之间,就被排除开李绚四周。
李绚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随意的随马而行,心里却在思索,阴教消失的那九百训练有素的黑卒,究竟去哪了。
当初阴教在起事之前,总共训练出了四千黑卒,五百驻守总坛,五百进驻睦州,一千四百人直插歙州,还有一千六百人放在了婺州,越州和杭州。
其中婺州七百人被李绚杀了个干干净净,但藏在越州的五百人和杭州四百人,加起来一共九百人,却在战后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杭州府和越州府的人,虽然一直在积极的找寻这批人,但这些人却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越州府的那五百裙也罢了,但是杭州府的四百人,原本应该是在章婉玉的指挥下,但后来方云秀死在了李绚之手,章婉玉就转去了婺州,这批人就留在了方云秀之手。
后来阴教覆灭,章婉玉归顺李绚,文复之远行吐蕃,这批人,就被文复之安排潜伏了下来。
至于究竟潜藏在什么地方,甚至就连章婉玉都不清楚。
这并不是媱后在防着章婉玉,而是她将这批人手完全安排到了文复之的手上。
毕竟文复之才是媱后真正信赖的继承人,保住文复之,为他留下复起的底蕴,是媱后必然会做的。
甚至原本,她将章婉玉她们前来杭州,本就有着为文复之转移主意的目的。
当时,有从湖州调来的一千役卒,就藏在从睦州到杭州的必经之地上,一旦章婉玉和叶绾绾带着人从睦州撤往杭州,那她们一群人,最终可能没几个人能活下来。
所以,要找到这些黑卒。
不管是他们现在已经随着文复之远走吐蕃,还是潜藏起来,更待他日,又或者这些人已经完全落入到了东海王的手里……
妖僧无嗔死了,东海王在整个东南,就再没有任何得力的棋子了吗?
李绚心里异常果决的否定了这个答案。
东海王在杭州肯定还有别的人手,这人虽然没有妖僧无嗔和李怀念那么重要,但他一定是有的。
刚想到这里,李绚的眉头顿时一紧,因为在这个时候,一股辛辣之气,突然从侧边的酒楼厨房传出,瞬间就张牙舞爪扑向了路上的无数行人。
李绚和一众千牛卫,还有他们胯下的高头大马也是一样。
但人知道闭住呼吸,可马就不会。
瞬间,十几匹高头大马,顿时就无比的焦躁不安了起来。
就在这人潮拥挤的大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