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公孙白马直接拍案而起,卡索亦是起身,二人四目相对:“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哥,我就暂且叫你一声贤弟,实不相瞒现在幽州上上下下在江刺史的带领下俱已投了大燕,在这辽西走廊的群山之上埋伏着数万精兵,只待为兄摔杯为号立时万箭齐发,你跟你这白马义从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公孙白马在一旁听得是怒火中烧,直接抽出腰间长剑,不料,就在这一发力的功夫,直接脚一软倒在了地上,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卡索:“你在酒里做了手脚!”
但见那卡索也是不装了,直接露出邪魅一笑:“不光是你喝的酒里,今天送来的所有酒都放下了蒙汗药,贤弟啊,为兄好言相劝,你竟然拔剑相向,你说你公孙家不是号称什么忠义白马吗?你这么做叫义吗?”“呸!你这个没有骨头的乱臣贼子。也配跟本将军称兄道弟!”此话一出,卡索大怒,直接夺过公孙白马手中的长剑向他刺去:“来!让我看看现在是谁没有骨头跟个烂泥一样!”
就在那剑锋刺进公孙白马身体里的一瞬间,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嗖,嗖,嗖!三箭破空而来,直接将那卡索穿胸而过,公孙云龙带人冲进帐内:“大哥!没事吧!”公孙白马艰难扶着桌子站起身摆了摆手虚弱地说道:“我没事。”然而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悲伤,沉痛地说道:“二弟,我们上当了啊。”
话音一落,只听得外面炮震天,众人出营一看,愁云密布,天色阴沉,万里长空仿佛都被一股沉重的哀愁所凝固,一片死寂。在大营的四周早已围满了土黄色的旌旗,随后又是一声炮响,两杆明黄色门旗开处,数千人马,列开阵势,当中竖着一杆明黄大纛旗,上书“大燕司徒江月落”,旗角下立着一员大将头戴三梁黄天冠,着大黄袍,腰悬长剑。公孙云龙直接大骂道:“江月落你作为一州刺史,秩比二千石,好歹也是个封疆大吏,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什么要卖国求荣!”江月落冷冷笑道:“二位贤弟,上一次见面我们还同殿为臣,平起平坐,没想到啊,这才过了多久,就两极分化的这么严重了。如今看看本相,位极人臣,声名显赫,再看看尔等如一群丧家之犬!”公孙白马强撑着精神道:“史笔如刀,青史昭彰,你难道不怕自己遗臭万年吗?”
江月落闻听此话长叹道:“汉家的太祖高皇帝在斩白蛇起义后被秦朝的军队镇压,或者在楚汉战争中输给项羽,历史会怎么记录他?一个失败者,还是一个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自不量力的农民?想我江家先祖次倩公,当初是何等刚正不阿,奉公守法,只因惩治了戾太子与那些世家公子奢侈僭越便被他们所记恨。后来世宗有意废太子,暗授我先祖次倩公于朝堂发难,这才有了巫蛊之祸。可万没想到的是,世宗老年昏聩,反复无常,在诛灭戾太子一党后他就后悔了,直接迁怒于我家先祖将我江家灭族。好在上天保佑,我江家当时的另一位先祖在齐鲁游学逃过了此劫!可历史对我家先祖的评价是什么?惑上蛊下,交乱君亲!”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这江月落竟然是那在武帝朝晚年兴起巫蛊之乱的元凶江充的后人。但见江月落情绪愈发激动,一抬手,数百队弓箭手直接摆好阵型:“公孙白马,本相念你也是一条好汉,如果愿意归降于我大燕,不仅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本相还会向陛下保举你为征南大将军!”话音一落,公孙白马直接令人用刀在他背后划了两个深深的血道子,强烈的疼痛感直接将他唤醒,翻身上马,协调还有战斗力的士兵们调整队形准备作战,他们用实际行动回应了江月落。江月落冷哼道:“执迷不悟!”言出令随,顿时万箭齐发,鼓角齐鸣,麾下的将士们直接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围了上去,公孙白马与公孙云龙带着剩下为数不多有战斗力的白马义从直接策马冲阵。
不知过了多久,辽西走廊的地上淌满了血水,早已力竭的公孙兄弟背靠着背,他们已战尽了最后的一兵一卒。公孙云龙绝望地仰天长啸,江月落似乎也玩够了这猫抓老鼠的小游戏,直接下令众人一拥而上想把他们兄弟二人乱枪捅死。不料,从大后方冲进来一匹战马,通体雪白如玉,马上坐着一员小将面如傅粉,唇若抹朱,剑眉星目,宽肩窄腰,手持一杆龙胆亮银枪宛若一颗银白色的流星,须臾间便从后军杀至前军:“四哥,我来了!”公孙云龙大喜望向公孙白马道:“哥,是小杰来了!”话音一落,从正西方的山坡上闪过一道紫色的雷霆,陈麒麟手持八楞紫金锤骑飒露紫奔着江月落的中军大纛而去,给江月落吓的魂飞魄散,直接向人堆中逃去,顷刻间陈麒麟直接打掉了江月落的弓弩营。“是六弟,他也来了!”
可公孙白马的生命体态却是有了些不对劲,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冷汗直下。公孙云龙大呼道:“大哥,你怎么了!”他的目光也随即落在公孙白马大腿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上。这时张小杰与陈麒麟杀了过来,给那些黄巾军打的只敢远观不敢上前,二人甩蹬离马:“四哥!”“小杰,快来救我哥!”张小杰立时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上前准备为公孙白马救治,可突然公孙白马扣住他的手腕,张小杰下意识一挣,直接挣脱了出去,公孙白马虎躯一颤:“不错,云龙一直跟我提起你,说你武艺高强,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不愧是李大帅的学生。”
张小杰大惊,这个称号只有师父的旧部才会这么叫的,公孙白马见状笑道:“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你一声小师叔呢,家师便是当年在沧州道上被李大帅救出来的十三个囚犯之一。”张小杰点了点头,颇为急切地说道:“我先为你救治。”公孙白马摇了摇头:“没用的,不用治了。”随后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放在公孙云龙手上:“二弟,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这回虽然我们几近全军覆没。但只要你不忘我公孙家的军魂,迟早可以重新扛起白马义从的大旗。在我死后就将我葬在这群山之中吧,这方水土我守了一辈子,在死后能与青山为伴,不亦乐乎……辽、辽、辽东,你就不要去了,跟着,跟着,他们,回,回去吧……”
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的公孙云龙直接昏死了过去,这时四面八方如潮水般的黄巾军一点点地向他们聚拢,张小杰跟陈麒麟对视一眼,随后一人背上公孙云龙,一人背上公孙白马,斩断大纛收起忠义白马旗,飞身上马,摆起龙胆亮银枪与八楞紫金锤,杀出一条血路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