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四目相接,千古澎湃竖眉怒斥道:“为什么这么对周大哥!”对面那青年也是丝毫不落下风:“谁是你大哥!你有几个大哥!”千古澎湃一听瞬间态度好了几分,对眼前这青年恭敬地行了个礼:“大哥!古人言:人无信则不立。先不说周法皇是我的军师,我曾对其有过承诺。就说人家在常山立下那么大的功劳能说不认就不认了?”对面这青年正是此刻如日中天的千古无觅,千古无觅道:“封赏的名单是陛下定的,我有什么办法?”“可陛下久居深宫,定是没有人跟他讲这场战争我们是怎么赢的,如果没有法团在常山栓住敌军的有生力量,我们岂会赢得这么轻松?不行,我要去见陛下!”千古无觅直接伸手一拦:“胡闹,你觉得陛下不知道,我不会给他讲吗!周法皇的两个部下都封了,为啥没封他,你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千古澎湃一听顿时哑然。“二弟,你可知在战后重建政权,重塑中央王朝的威信力有多难吗?如果不取悦士族,如果不给够这些士族足够的砝码,人家凭什么会支持我们?”“那也不能……”
千古无觅长叹一口气,神色万分悲痛道:“二弟啊,我朝虽然看似是一个君主专制的大一统整体,实则内部是由一个接一个的部分拼接而成的。为兄要考虑在战争中立下大功的士族,更要考虑如何处理在战争中站错队的士族,既要考虑有功之臣、跟着咱们家这一派的人,又不能不考虑邓龙吟这种对我们家有敌意的勋贵。父亲以前时常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为兄现在是体会到了。”千古澎湃明白这么安排也许是万分无奈中的无奈了,于是抱拳拱手:“臣弟告退。”不料千古无觅叫住了他扔给他一份诏书,千古澎湃接过一看,是调周法皇去平原做县令的调令,千古无觅冷冷道:“阶层的跃迁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先让他去做个县令吧,如果做的好,七八年之内是有机会升到中央朝廷的。”千古澎湃点了点头,这也许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潼关麒麟军军营,
周法皇接过诏书一看:“县,县令吗?”千古澎湃双目一闭沉默不语。许凌天,林明月对视一眼直接将诏书抢过展开一看直接骂道:“可笑,什么陛下的名义,谁不知道现在朝里是他说了算!一定是十年前大哥在龙虎争霸赛上不给他留面子他便一直记恨大哥。”哪知千古澎湃一听脸色一变:“我大哥岂是那心胸狭隘之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的难处你们又怎么知道!”“呸!《诗》云:江头正是风波恶,别是人间行路难。你大哥的心思你真就不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千古澎湃虎目圆睁死死地望着林明月:“你说什么!”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周法皇撩袍下拜接旨谢恩:“昔者平原郡守沈如风守义不辱,今日我有幸被朝廷派到平原县这是我的荣幸。平原离青州也很近,明月你不想回家看看吗?”此话一出,直接扑灭了千古澎湃的无名真火,愧疚地扔下了一块调兵符后便转身离去,这代表着千古澎湃默许了他可以带着他的法团去上任,这代表着他永远是朔方麒麟军的人,这代表着今后如果州郡县各级府衙中有想刁难他的人都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胆子。周法皇见状便令众人回去收拾细软准备去平原赴任。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周法皇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星空,这个世界真好啊,还能看得到这么清澈的夜幕,他仿佛明白了为什么古代为什么要专门设置一个负责掌管天文历法、记录天象变幻的部门了。天作棋盘星作子,真美啊。他低头端详着白天千古澎湃给他的调兵符,难道带走这几千人都要靠别人的恩赐,八千法团将士埋骨常山最后就换来了史书里的一句“他们为平定黄巾之乱立下了不世之功”的评价。
这份评价很重,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份评价很轻,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他们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子怎么办呢?今后何以为生?
这一晃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八年了,二十八岁了。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曾经是北邙山上最耀眼的少年,那时的他曾经挥笔写下: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如今在经历七年沉寂,三年的大展宏图后,他依旧回到了原点,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
人们说道路是曲折的,没错,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人们又说前途是光明的,可为何唯独我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道路曲折我走不完,前途光明我看不见。
我这样的人也能成就大业吗?
突然,周法皇只觉一股清凉从身后涌来,竟将他从哀伤的情绪中带了出来,这种感觉好熟悉,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只见林月婵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他,埋头低语道:“你可以的。”
……
黄巾起义篇至此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