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珩略有些懊恼的暗自叹了口气,一旁阿蛮的话,仍在继续:
“就这样,这些佃户,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收下的粮食,除去要上交的苛捐杂税,搞不好都不够交租。
最后,还得卖儿卖女,又或者是全家卖身给那些有钱有势的老爷家,为奴为婢,来年免费替老爷们干活、耕种,这才能够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闻言,宁雨菡不由秀眉紧皱,李元珩亦是目光微沉:
“闽海百姓的生活,竟是如此?”
这就是寻常百姓的生活?
他竟不知,他治下百姓的日子,竟是过得如此艰难。
阿蛮闻言,也不由叹了口气:
“所以,奴婢在家时,村子里的大叔大伯,还有奴婢爹他们,都是打死不愿去以从耕种为生的。
若不是实在干不动,大家伙儿还是更愿意以打渔为生。”
虽然,其实打渔为生的生活,也并没有比那些耕种为生的佃户们好多少。
但,起码还稍微有个盼头。
若是哪天走运,多打些鱼和海货回来,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几日。
闻言,李元珩则是表示了解的轻“哦”一声:
“哦,这样啊。”
到得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为何本地百姓多以打渔为生了。
并且,也似乎了悟了,为何邱华说,本地卖儿卖女之风盛行。
看来,那些以耕种为生的百姓们的日子不好过啊!
“那……本地渔民捕来的鱼,又是卖去何处?
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渔民手上收货么?”
李元珩想了想,又问道。
其实,他不过是随口一问。
他实际上想问的,是这些渔民的生活状态。
比如,他们过的好不好,是否富足。
反正,现在已知,那些以耕种为生的百姓,多是贫苦无依的佃户,日子并不好过。
那么,渔民们的日子又过的如何呢?
听阿蛮说,本地百姓大多都以打渔为生,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充当佃户,从事耕种。
想来,这些渔民的日子,应是过得还不错。
而阿蛮闻言,则是摆了摆手,复又点了点头,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古怪:
“呃,的确是有专人过来咱们渔村收货,不过……
价格通常都会压得极低。
不划算!
不是实在没法子,不得不卖,大家伙儿都会赶个早集,去集市上,把打来的鱼和海货卖了。
兴许,还能卖个好价钱。”
李元珩恰好垂着头饮下一口茶水,倒是没有注意到阿蛮面上一闪而过的异样,闻言,则是点了点头,又一挑眉:
“哦?早集?”
但见帝王这一副明显来了几分兴趣的模样,坐在一旁的宁雨菡当即就坡下驴,顺着他的意思道:
“六郎,不然,咱们去这早集上看看?”
宁雨菡是看出来,帝王有所意动,才会这般说。
果不其然,闻得她的提议,李元珩当即便点头,欣然同意:
“嗯,雨菡,你这提议倒是好。
如此,咱们就去这早集上,走走瞧瞧吧。”
见李元珩这般跃跃欲试的模样,宁雨菡抿唇一笑,复又转目望向阿蛮:
“阿蛮,你说说看,这早集一般都在哪儿?可有什么注意事项?”
被主子点名询问,阿蛮自是不会藏私,当即娓娓道来:
“娘子,咱们本地最大的早集便在离这里不远的永康坊码头。
大家伙都会起个大早,过去早集那边进行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