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这间破败的茅草屋内的气氛,十分低沉、压抑。
小豆子奶奶所述之事,刷新了李元珩一行人的三观。
更是让他们再一次,对闽海一带百姓的艰难,有了新的认知。
这都不能简单的用艰难二字来形容。
简直是——
民不聊生!
是以,当小豆子奶奶说,他的儿子,是去投了海盗了,李元珩便也不意外了。
甚至,对其行为——
说实话,李元珩并不震怒。
所谓官逼民反。
本地官府如此压榨盘剥百姓,导致百姓们根本无法正常生活,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走投无路之下,投了海盗。
不过也只是想要求生。
为自己、为家人,寻一条活路而已。
虽然,这与朝廷律法有悖。
可……
闽海这世道,对老百姓来说,已是如此艰难,能够苟活下来,就很不易了。
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能顾及得上这些?
李元珩、宁雨菡他们,既对官府、与那些趁火打劫的歹人心生愤慨,又对闽海底层百姓们的生活,深表同情。
眼见得小豆子祖孙俩,抱在一起,不住哽咽,哭得那般伤心,宁雨菡和李元珩不由得彼此对视了一眼,有心上前去相劝,就在这时,小安子恰好捧着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见状,宁雨菡眼神一亮,当即接过小安子手中,那用来盛汤药的破碗,往小豆子奶奶那边厢一递:
“药煎好了,小豆子奶奶,你快趁热服下。
旁的事,您就不要多想了。
且好生养病。
为了小豆子,老人家,你也要早日好起来啊!
只有先把身子骨养好了,才能再想其他!”
宁雨菡这一番话,入情入理,正正好说到了小豆子奶奶的心坎上。
闻言,她也顾不得伤怀,而是禁不住连连点头:
“对!对!娘子你说的对!
是得赶紧养好身体!”
她不能光顾着难过伤怀,她更不能倒下。
小豆子还这么小,她还得照顾这个大孙子呢。
怎么着,也要撑到儿子回来之后,再说啊。
所以,她定要赶紧将身体养好。
这才是正经!
生活再是艰难,也得挺住!
说话间,小豆子奶奶便是一把接过了宁雨菡递过来的破碗,将碗里的药,给一饮而尽。
宁雨菡见状,又顺势递了一小块蜜饯过来:
“老人家,药是不是很苦?吃块蜜饯压一压吧。”
小安子办事素来殷勤妥帖。
他去药铺抓药时,顺带着还在隔壁铺子里头,买了点蜜饯。
想着这药太苦,喝过药之后,正好可以吃上一块蜜饯,压压这苦味儿。
然而,小豆子奶奶见状,却是摆了摆手:
“不苦!不苦!
蜜饯这等金贵物,娘子你们还是带回去吃吧。
给老婆子吃,属实是糟蹋了!
没必要!”
这药算什么苦啊?
哪里比得上他们渔民生活的苦?
他们这些贫苦人家,可真没有这么讲究。
能够喝上药,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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