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突然暴躁:
“你不要和朕说或许这种模棱两可的词,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奴才错了。”
不知为何,
和的言语总能让乾隆觉得平静。
沉默了一会,
和低语:
“皇上,武昌那边也送来了一些折子。”
“王杰?他、他不是殉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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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悲戚:
“想来是王杰在破城之前的绝笔。”
……
送信人是荆州府监利知县,受赵庄文委托。
此时,
这位小小的七品知县,战战兢兢跪在御前。
乾隆在外臣面前,
依旧威严无比:
“监利县,这些书信是谁给你的?”
“回皇上,王巡抚在武昌英勇殉国,他的一位关门弟子冒死逃出武昌,南下至监利县时此人身染重疾,不得不将此事委托给下官。下官,下官~”
和察言观色,
“监利县,你先下去吧。”
“。”
监利知县松了一口气,
他是有私心的,借送信之机离开危险的战区不算擅离职守。
理由充分,动机光明。
……
反正是赵庄文委托的。
折子、书信一应俱全。
再加上孝敬和大人的8万两银子,这关就算过去了。
8万两!
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攒了2年,如今双手奉送出去,颇有些肉痛。
但能保住性命就很好了。
监利县,位于荆江北岸,位置要害。
往上游走200多里就是荆州城,妥妥的兵家必争之地。
……
此时,监利县城上已经插上了第2军团的灰狼旗帜。
第2军团兵临城下,
城中没有组织抵抗,
因为知县带头跑了,剩下的属官和本县士绅一合计,干脆开城投降。
吴廷在广东的规矩,已经传开了。
消息灵通的官绅们都知道:
“凡天兵所至,城池稍有抵抗,破城后,尽诛官绅,朱门无一幸免。开城投诚,全部赦免,吴廷不翻旧账,只观后效。”
李郁拟定的这一规则,效果斐然。
若像李自成、黄巢那样,会引来士绅集体的疯狂反扑,阻力太大。
怀柔放过?
既有损国库,又不能震慑人心。
现有规则处于残忍和宽仁之间,踩到了平衡点。
纵然吴军将武昌士绅全部抹掉,也没有激起监利县士绅的同仇敌忾。
……
吴军进城~
当天,
全城官绅集体割下辫子,积极交纳数量不等的“悔过银”和亲笔撰写的悔过书,集体向东拜了吴皇。
随2军团一起行动的1正4副五位文官,喜笑颜开,立即上岗。
陆军部派遣的巡警署长也同时上岗。
监利县,海晏河清。
官绅们凑了银子购买烟花爆竹,足足放了3个时辰,庆祝王师进驻,各种溢美之对联挂满城墙。
……
次日清晨,
全城欢送2军团继续西征,目标――荆州城。
就目前来看,
类似湖北监利县、广东三水县这样的例子多了,清廷早晚对士绅群体失去信任。
届时,
士绅们要么乖乖挨八旗的刀,要么主动投降吴廷。
总之,
阳谋就是这样,
不怕你看穿,不怕你反复推演。
无解!
……
但,
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云贵总督阿桂带着10名精悍戈什哈,便装打扮一路穿越湖广,抵达了南阳府。
总管太监秦驷告知乾隆时,
老皇帝愣住了,满脸的诧异,
问道:
“是阿桂来了?本人来了?”
“回皇上,是的。阿相此刻在殿外候着呢。”
“快,请进来。”
“。”
没一会,
1名精悍的中年汉子步履匆匆进殿,还未看清皇帝在哪儿,扑通就跪了。
“主子~”
“阿桂,快过来。”乾隆一改往日冷漠,十分热情,“你我君臣有多久未见了?云贵偏远,可还适应?”
……
阿桂也大为诧异,
瞬间就意识到老皇帝大约也是焦头烂额,居然开始主动关心臣下了?
君臣一番寒暄,就差抱头痛哭了。
最懂圣心的秦驷悄然搬了一个锦凳进来~
乾隆迫不及待的问:
“你有事递份折子就行了,何必自己涉险穿越前线?”
阿桂恭敬道:
“奴才不放心,事关朝廷战略怕折子里说不清楚。湖~”
乾隆制止了他的话!
扭头盯着秦驷:
“殿外5丈,不许有人。”
“奴才遵旨。”
……
很快,
殿内外一片安静,只剩下风声。
乾隆恢复了往日的镇静。
“阿桂,你现在可以说了。”
“皇上,奴才建议和谈!”
瞬间,
阿桂感觉到打猎时被密林中猛兽冷冷盯住的危险感。
但是,
他依旧诚恳说道:
“皇上,我大清已到了生死存亡之时,纵然是刮骨疗伤也在所不惜。时间!当前最需要的是时间!所以,奴才斗胆建议以空间换时间。”
乾隆罕见的没发火,甚至脸色如常。
好像局外人那般,
认真问道:
“割让州县,然后争取休战时间,养精蓄锐,卷土重来?”
“是。”
……
“一旦开启和谈,天下人会怎么看?”
“天下人怎么看并不重要,他们只会臣服于最终的胜利者。”
“如果李逆不愿和谈呢?”
“极有可能。但不妨先谈着,哪怕能稍缓吴贼的进攻节奏也是极好的。奴才认为,谈判是手段,不是目的。另外可以据此大做文章,让天下人意识到是谁导致了烽烟四起,民不聊生,粮价飙升。让百姓们同仇敌忾,让吴逆失去民心。”
乾隆笑笑。
正治牌,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
“此为奇,何为正?”
“军改为正!奴才斗胆,请皇上批准组建一支不少于3万人规模的西式军队,雇佣西人教官,购买西式枪炮、战船。以西毒攻西毒,和吴贼多打几次残酷的消耗战,配合和谈进程。吴人商贾心重,一损一得,内部自然会有人愿意和谈。”
“你章佳氏乃大清勋贵,与国同休。有些话朕没必要瞒你,西毒蛊惑人心,枪炮、思想一旦进入国门,日后必定会动摇我大清的国本。朕的笔友,路易就深有体会。”
“奴才明白。所以,只学军事!”
……
殿内沉默。
君臣都未再提起之前,勒令广州拘押残杀欧洲商人的旧事。
这点龃龉不值一提。
西人重利!
只要大清拿得出真金白银。
必定有欧洲商人愿意会选择冰释前嫌,重新做生意。
这一点,
清廷真不是狂妄自大,他们算是看透了这帮欧洲人。
西人所图,唯钱尔。
意思就是:
一切皆有价码。
死掉的使节、损害的友谊,都可以用金钱来弥补。
……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
此时,欧洲诸国对大清的态度,酷似一种求而不得的怨女心理。
只要大清敞开心扉,勾勾手指。
群妇毕至~
至于说如何处置这种三角关系?
巴黎的名利场早就有答案。
有名分为大。
没名分为小。
私下不定期来往,互相揩点油,各取所需,出了门就拒不承认,随时可斩断关系~
吴为大,清为小。
欧洲人在和吴国建立友好关系之余,也很乐意挣点不上台面的小钱。
如果被发现,
立马宣布并非官方行为,而是一小撮商人的个人行为,施以处罚,加以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