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寻愣愣握住伞柄,他没有太多力气,只勉强不让手上突然被塞过来的东西掉下去。
狭窄不透光的巷子中,黑色的伞面摇摇晃晃,偶尔露出里面的人,一个被横抱在怀里,一个步履稳健,迎着雨雾、斜风,坚定地向前走去。
颂寻一会觉得很热,感觉自己是即将烧开的水壶,一会又觉得冷,好像骨头里被灌了冰,牙齿都冻得打哆嗦。
在这种难受的状态里,身体好像被人塞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出汗而导致粘腻的身体被毛巾擦拭,冒烟的喉咙被灌入一阵清凉。
颂寻有些贪婪地喝着水,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好似干涸的树苗迎来甘露,枝叶重新舒展,欢快地跳着舞。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却又艳阳高照。
老旧的筒子楼里人来人往,刷牙洗漱炒饭说话声陆陆续续不停歇。
颂寻处于半醒状态,脑子里还记着今天要早点去店里,守株待兔章惟声,可身下柔软的床面太舒服,不再是用铁架子支撑的折叠床,被隔着腰背难受,也不用怕稍微翻个身就摔下去,可以随便打滚。
舒服的要化掉了。
颂寻嘴角抿了抿,开心地往里团了团,没有摔下去。
——怎么会没掉下去?!
他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身。
入目所及都是陌生的场景,房间不大,除去身下的床,只能放下一张电脑桌和衣柜,但收拾的很干净,井井有条。
颂寻连忙下床,光着脚跑到门边,推了推门,没能打开。
拧动门把手,依旧推不开。
颂寻身上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最后定格在刚来这个世界的那些犯罪团伙上。
当时警察过来途中,已经有几个提前得到消息逃走的。
颂寻六神无主,他们不会已经知道是谁泄密,特意绑了他报复吧。
一觉起来直接换地,还被锁在里面,没人会不慌。
颂寻吐了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确定外面有没有人。
在房间里看了圈,窗户是能打开的,但这里目测是五楼,摔下去骨折残废的机率很大。
颂寻站在窗边沉思良久,放弃了这个念头。
翻找了一遍后,他拆下拖把上的棍子,蹲守在门后严阵以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
颂寻握紧棍子,指尖发白。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抬手就打。
那棍子几乎成了残影,章惟声的反应很快,察觉危险的意识强烈,骤然躲了过去。
手中的粥却不能幸免,连带着碗摔倒在地上。
碎裂的瓷片尖锐的落在地上,伴着黏糊的粥。
颂寻还要往前冲,后脖颈被一只大手卡住,轻易制服一只小猫小狗般随意。
被扣着脖子的颂寻抬不起头,便埋着脑袋往前拱,一头撞到那人身上,手上的棍子胡乱挥舞。
但很快,棍子被人从另一端抵住,冰冷不耐的嗓音从头上响起:“你闹什么。”
这声音……有点熟悉。
颂寻这才抬头,在看见门外的人后整个呆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