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莉卡掐起腰昂首挺胸:“姐妹们!现在大王有紧急命令,我们所有人立刻前往南部特里尔。恐怕,一场大战正等待着我们,为了未来我们将在特里尔城展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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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军行动,或者说随大王亲率部队行动本就是祭司们的义务,反倒是现在留驻大营是异常。
维莉卡为女孩们打气道:“漫长的航行我们都很疲惫,这些日子我们都休息好了。我要求你们到了特里尔必须好好工作,怠惰者将被严厉惩罚!我们所有人都不可忤逆诸神,我丑话说在前,如果有人犯了错很可能被下令处死!这是战争,我们必须保证诸神完全庇佑我军!都明白了吗?!”
“遵命!”女孩们异口同声。刚刚的欢愉已经消失,因为她们知道维莉卡大人所言没有半分恫吓。
她们解散后各自开始整理器物,就连乌鸫也是躬身整理,将仪式必须的那些金银器装入木箱。
一双稚嫩的手悄然搭在她的肩膀。
女孩猛地回头:“维莉卡?有什么事么?”
“嘻嘻,有些事……”维莉卡侧坐在一个已打包的木箱上,收起笑脸静静道:“这一次,我们可能真的要和法兰克军队大战了。我听说,那些敌人……就是效忠你亲生父亲的贵族呢。”
乌鸫猛然一怔,又默然勾下头:“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有些感慨。”
“是担心我因为这件事烦心?”乌鸫摇摇头刻意展示自己纹着神圣符文的双手,小声道:“吉斯拉已经死了。我已经是这个样子,我是罗斯祭司,我是未来的哥德堡伯爵夫人。”
“嘁。”维莉卡轻轻撅起嘴:“我要的又不是你的表态。”她再轻盈地跳下来:“向那些比我年长的姐姐严肃发号施令,我还是感觉有些奇妙。看来这次远征还是父亲对我的试炼呐。我会做好随军大祭司的职责,你会是我最好的助手,最好的……姐妹。”
“当然。”乌鸫走上去,与自己的姐姐深深抱在一起,也用这样的亲昵缓解自己的心烦意乱。
身为国王的女儿,在享受高贵身份的同时也要被迫忍受孤独吧。自己的国王父亲总有伟大的事业,国王也要偏重于培养王子,那么公主就成了王室威严的陪衬。
维莉卡时长感觉孤独,而乌鸫的孤独感更甚,在被自己的贴身女仆艾丽西亚背叛后更是感到绝望——直到罗斯大公主维莉卡斯卡娅·留里科维娜的出现。
两个同龄少女如今彼此已经形影不离,真的同胞姐妹也不过如此。
但乌鸫永远不可能和她的“吉斯拉公主”的身份切割,维莉卡并不担心自己的姐妹做不好祭礼工作,恰恰是接受过严肃宫廷教育的她在改换信仰后学习得比谁都快,乃至将法兰克宫廷里训练宫廷女仆的那一套制度改良后安插到罗斯大神庙后,对女祭司们的管理变得更高效了。
乌鸫是未来的伯爵夫人,终将离开祭司集体。
维莉卡舍不得自己的这位好姐妹,因为这种难以割舍,她也心思细腻得去揣测乌鸫的心情,毕竟这里已经是法兰克腹地。
全新的一天,大军出征日。
哥德堡军和维纳恩斯塔德军有三千之众,蓝狐没下达命令,这些约塔兰战士,只好与剩下留驻的罗斯军,带着不甘与羡慕,欢送新的远征军团向摩泽尔河上游划桨而去。
多达一百五十艘长船在行动!
以至于罗斯军四个旗队与丹麦军不得不将大部队分割为小单位,再排成双纵队,方可在枯水期的摩泽尔河上划桨行动而不担心大塞船。
丹麦军船只尾杆上都飘扬白底黑纹的抽象渡鸦旗,罗斯军各船照例是白底蓝纹的船桨旗帜。
运输祭司们的船只干脆是用绳索与别的长船连接,女孩们在维莉卡的带领下各个身披温暖的北极熊皮,她们静坐于船,头顶毛茸茸狐狸帽左顾右看。
浩浩荡荡的船队实际运输了三千余人,这远超留里克的征兵计划。
已经是十月下旬,若没有篝火、壁炉,所有人都要刺骨的湿冷。
罗斯军在冬装问题上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奈何拉格纳想得并不太多,甚至是这次大远征也是因为留里克大举行动,而一排大腿带着兄弟们跟着冒险。
丹麦军冬装准备得不甚充分,不过现在他们都在划桨,因运动而引起的燥热感令人忽略跑风险。
拉格纳是这样想的,如果自己的军队遭遇给养问题,一切欠缺的东西都可通过掠夺敌人获得,这些年他和兄弟们都是这样以战养战走来,才不会将后勤问题特别上心。
譬如,丹麦军此次行动又带了大量可以立刻食用的富含油脂的鲱鱼肉干。
所有人都不想塞船,奈何曲折的摩泽尔河一下子涌入一百余艘长船,在许多巨大拐弯处塞船还是发生了。
麻烦就在于丹麦军,他们可没有罗斯军这般对行伍整齐的要求,因战士们急着前往特里尔打仗,大家都很着急从而引起频频拥塞。
还是因为太着急,大量丹麦人在出发之际就被拉格纳带领着,硬生生大规模得跑在了罗斯军的前头。
丹麦军发生大塞船,排成双纵队的罗斯军只好喊着号子集体停船,以轻微划桨对抗水流,再等着丹麦人把航行捋明白。
于是,硬是废了五个白天,援军终于抵达罗斯旗帜飘扬的特里尔,这超过了留里克的预期。
至此因船队通过狭窄山区水道进入开阔地,河道突然变得横平竖直。
拉格纳虽然这一路就塞船事宜对罗斯军有些过意不去,现在的他还是想立刻见到自己的留里克兄弟。
只见这家伙站在自己的旗舰船艏大手一挥:“丹麦人!冲向那座城,让罗斯王看看我们的勇气!”
“吼!”一阵剧烈的维京战吼,丹麦军开始冲锋,一艘艘长船仿佛在水面上飞。
丹麦人的疯狂举动迅速引起特里尔罗斯驻军的特别关注,两岸扎营的战士们纷纷涌入河畔,游弋的骑兵也纷纷向河边靠拢。
甚至是那些被罚做苦力的战俘,哪怕他们宣誓效忠拿骚科布伦茨伯国,当前先作为石料的搬运工以为未来抵达的罗斯援兵搭建新营房。
现在这些苦力凝视震撼的一幕,难以想象这就是罗斯人的实力,所谓长船铺满河道。
留里克此刻还在尼古拉斯城门顶的行宫内,他站在高处在听到来自远方的另一种音调的低沉号角声,猛然觉察到:“我怎么觉得是丹麦人?”
他站在高处向北方远眺,一支庞大船队正在快速航行,那些尾杆上飘扬一些特殊花纹的旗帜。
“拉格纳,果然是你。”留里克狠狠攥紧双拳,大喜过望:“你来了,真是帮了我大忙!”
因为,留里克已经放逐了送战书的骑士,他愿意相信那个列日大主教会带兵主动进攻,无论大主教打不打,至少可以证明不远处的卢森堡山区藏有法兰克重兵。
法兰克军不主动进攻,罗斯军也不会真的无视这数千名战士而主动南下去打梅茨。
主动攻击罗斯军会劳师袭远,留里克很不愿意这么做,但拉格纳不请自来,情况就有些变化了——也许可以就情况而定,忽悠这位大兄弟主动偷袭卢森堡。
“这家伙在不列颠盯着威塞克斯王国的村子使劲劫掠,以杀死民兵为乐,忽悠他先行和卢森堡的民兵打一仗,他估计很高兴。他若是大胜,我乘胜追击,他若是败走或主动撤退,我也知道了敌人的虚实。”
留里克瞬间的头脑风暴,使得他愈发欢迎拉格纳的果断协助,这便匆匆集结卫兵,高呼道:“带上朕的王旗,跟我来!我们去河畔欢迎我们的后续部队!欢迎丹麦王和他的同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