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熙烧得很重,呼出的气流滚烫,不时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后半夜,傅正卿给她喂了一片退烧药,高烧的情况总算好了一些。
小熊、火、汽油……这些关键词汇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凌乱的画面,其间夹杂着破碎的啜泣声,增添了几分悲戚色彩。
有过一次看恐怖片的经验,他知道这是高烧导致的‘智力退行现象’,景熙肯定在做关于火灾的噩梦。
他盯着床上的人出了一回神,随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压低声音吩咐:“泽洋,查一查‘慈爱孤儿院’着过几次火,要是没有记录,就查近二十年,孤儿院楼体维修资料,越详细越好。”
挂上电话后,他站起身。
眼前画面忽然变成了一团墨色圆点,化作一股轻柔的暖风涌入大脑。
‘嗡’得一声,颀长的身影直直摔进了床里。
第二天,李景熙在一阵闷热中睁开了眼睛,身上黏糊糊的,衣服全被汗浸透了。
昨晚的梦里到处是火,她站在卫生间里试图洗一个澡,却怎么也找不到淋浴的开关。
梦的结尾是正卿来了,倒水喂药,围着她转了很久。
那之后,一宿无梦。
她翻了一个身,视线对上眼前这张脸,不禁心脏一阵狂跳,良久才轻声呢喃一句:“你真的来了。”
傅正卿闭着眼睛,面部轮廓不似清醒时冷厉,眉眼被柔光包裹着,点缀了一丝梦幻般的迷离气质。
似乎因为她的动静,他动了动身子,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
“醒了?”他缓慢坐起身,声音沙哑慵懒。
晃悠着下了床,他抬起左手拇指放在太阳穴上,使劲压了两下。
他忽然感觉屋子里非常闷,头也疼得厉害,汗珠从额头上滚落,皮肤仿佛在火上烤过一样,滚烫的——
情况不太妙!
“正卿?”李景熙急切地叫住他,“你是不是也发烧了?”
“可能吧。”傅正卿不以为意,迈步往门口走,“早饭要吃什么?我叫安硕去做……”
脚步晃荡了一下,他伸出左手,差点没抓住门把。
李景熙吓了一跳,赶忙掀开被子冲过去,一把抱住他:“你别动了,先回床上休息。”
傅正卿虚虚地倚在她身上,垂头凝视着她。
她穿着一身棉布睡衣,头顶在他肩膀的位置,她的头发又长长了很多,松松垮垮地披散着,发丝垂在两侧脸颊,显得她脸更加小。
在这个不算冷的九月底,他和景熙竟然连续中了流感病毒,然后他们两个人又接连因为发烧晕倒,这个意料之外的状况莫名让人觉得好笑。
他下意识勾唇,抬起左手回抱着她。
头依然疼得厉害,心情却已然好转。
李景熙扶着他回到床上,拿过体温计塞到他腋下,认真叮嘱一句:“你先量一下体温,如果39c以上,就要吃退烧药。”
见他勾着唇笑,她严肃地补充一句,“我昨天去医院,医生说这个病毒很厉害,不能小瞧它。”
“是,李组长。”傅正卿低声,“我会好好听话。”
李景熙怔了两秒,不由笑了起来:“我先去外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