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正出神地望着窗户,脸上现出迷惘、困惑;好像陷入了某段回忆中难以自拔。
当蔺燕兰发现景熙在看自己时,她的脸上掠过一道凄苦的神情。
李景熙说:“你可以跟我说说。”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蔺燕兰叹了一口气,“而且,跟别人说私事,也不太好。”
李景熙笑了笑:“没关系,等醒来,我们全都忘了。”
蔺燕兰愣了一下,而后无奈一笑:“确实。”
她一鼓作气说了起来:“我刚才忽然想到一个画面,我把佳玥关在家里,不让她见爸爸,我还从来不许她提爸爸,但她是个孩子,有时候忍不住要提起来,她说为什么她没有爸爸,别人却有……会不会影响她成年后的生活?”
“我既没见过我爸爸,也没见过我妈妈。”李景熙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蔺燕兰依然有些迟疑:“不,这很有问题,这些让我很不好受。”
她喃喃地说,好像在提问,又好像只是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她的心理很可能会扭曲?”
李景熙笃定地说:“肯定不会。”
“确定不会?”蔺燕兰重复着,她好像有点糊涂了。
“我算是老天爷养大的孩子,”李景熙说,“我没觉得自己很差。”
“你当然不差,你好着呢,”蔺燕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终于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着说,“佳玥要是能学到你一半的知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景熙说:“那你要求还挺低的。”
蔺燕兰一开始没听懂,回过味来以后,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喃喃道:“不低,不低,一点也不低。”
李景熙也笑了笑。
地灯终于亮了起来。
右手拎的疼,她把水桶换到了左手。
两个人很快来到了开着拉门的包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整个榻榻米空间,上面摆着一张六人位茶几,纸巾落得到处都是,桌面更是一片狼藉。
左边墙上挂着一幅色彩艳丽的山水画;
右侧墙壁是拉门,门上画着一男一女,穿着和服,服饰华美绚丽;
——透出满满的浮世绘风情。
蔺燕兰利索地收着盘子,说:“我把这些收下去,你负责收尾。”
李景熙一边捡纸巾,一边应道:“好的。”
她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从水桶里拿出湿抹布拧干,开始擦拭茶几。
此刻,暴风雨好像从来没来过似的,阳光穿过窗子斜斜地射进来,在茶几上留下一片暖洋洋的光。
整个二楼重新进入营业状态,外面传来聊天声,音乐声、盘子和刀叉碰撞的声音……
蔺燕兰把所有盘子收好,交代了李景熙几句,然后端着盘子走出去。
桌子擦了三分之二时,外面传来翟老师的声音:“I will try my best.”
“给我讲点儿你们的故事。”一个女人说道,声音有些低沉。
翟老师问:“什么类型?”
“我想想,”女声停顿了一下,似乎终于想起来了,“你在这里,遇到最有趣的人。”
翟老师毫不迟疑地回:“当然是你。”
女人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李景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停下擦桌子的动作,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原来所谓的‘服务生’是这个意思,他们在讨论的时候,也就只有自己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