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秋并非无的放失。
在来到斯坦福的豪宅前,哈尼夫已经把关于这位太平洋铁路公司创始人的全部资料,送到了他的手里。
这人终日沉浸于丧子之痛中,郁郁不能自拔。
根据哈尼夫的报告中描述,他常常胸闷气短,时不时会心口绞痛。
看样子,老头子离死不远了。
陈剑秋换了一件黑色的礼服,来到来了斯坦福的那间豪宅门口。
他叩了两下门。
管家开了门。
他上下打量了陈剑秋一眼,目光停在了他右手的一个小小的金属徽章上。
那是边境侦探社的徽章。
这个徽章在陈剑秋的手里出现了不到一秒钟,便被它的主人重新收回到了口袋里。
管家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
“进来吧。”
陈剑秋跟在管家的身后,进入到了豪宅,来到了斯坦福先生的书房前。
老人正坐在他宽大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只钢笔,在写着什么东西。
他不停地在纸上勾勾画画,但始终不甚满意,直到最后将桌子上的纸拿了起来,团成了纸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老人颓然地陷在了椅子里。
“老爷,医生来了。”管家站在房门口,毕恭毕敬地说道。
斯坦福缓缓地抬起了头。
几缕白色的头发散乱地覆盖在他的前额,让他看起来苍老而又憔悴。
斯坦福看见管家身旁的陈剑秋,脸上的肌肉先是微微地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用再找医生了,我的病我自己清楚。”
老人操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说他不治病,但是医心。”管家如是说。
“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牧师。”斯坦福又看了一眼陈剑秋。
作为一名新教徒,在他看来,只有宗教和牧师能够医治他的心灵。
管家并没有做声。
每个月都有牧师进入这间豪宅,可并没有见到他们中的哪一位,让斯坦福先生从悲伤中走出来。
“那你让他进来吧。”老人叹了一口气。
管家退了出去,只留下陈剑秋和斯坦福两个人在书房里。
陈剑秋看向了老人。
他看见老人的左手边,放着一个玻璃药瓶,里面放着一些白色的药片。
那是硝酸甘油片,由硝酸甘油稀释了之后,加上一些固体稀释剂而制成,可以缓解心绞痛的症状。
陈剑秋有些唏嘘。
如果他早一点能搞到这玩意儿,说不定亚当还能再活两年。
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散落着很多纸张,而桌子旁边的垃圾桶里,已经被纸团塞满了。
“您在写遗嘱。”陈剑秋突然说道。
斯坦福脸颊的肌肉又勐然颤抖了一下。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白纸和垃圾桶里已经被团成了纸团的遗嘱。
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指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所以从去年开始,就在写遗嘱。
可他的唯一继承人已经先于他死去。
所以斯坦福自己也不知道这遗嘱该怎么写。
但是,他立遗嘱的事情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眼前的这个华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还没等斯坦福想明白,陈剑秋又开口了:
“您的儿子,小斯坦福,出生于1868年,那一年,是您和您的妻子结婚的第十八年......”
他开始缓缓地诉说着小斯坦福的生平,详细到仿佛他一直生活在他们的身边。
“他一岁那年,在母亲的怀里看着你钉下了象征太平洋铁路竣工的那枚黄金轨钉;他和你一起挂上了石泉镇煤矿的牌子......”
陈剑秋娓娓道来,带着老斯坦福回忆着小斯坦福的一生。
对于他来说,其实就是将哈尼夫提供给他的资料,用较为有感染力的方式讲出来。
至于哈尼夫为什么能弄到这么详细的资料,那就得问问斯坦福的那位老管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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