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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纠结这个事情了。”龟田正雄沙哑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
他的表情冷得像一块铁。
“山本,你的任务是明天带着山田翔的徒弟和他道场的两百号人攻打唐人街,吉冈,你带着一百人的长枪队压阵。”
龟田正雄命令道。
他对着吉冈邦彦比了一根食指:
“不过,你主要的任务,是找到那个杀死山田翔的中国人,然后,杀了他,用各种方法。”
吉冈邦彦的酒好像是醒了,他已经坐直了身子,一低头,允诺道:“嗨尹!”
当天晚上,唐人街最好的酒家“鸿富楼”像是过节了一样灯火通明,檀香山中华会馆包了场,他们的董事在这里设宴款待陈剑秋一众人。
这是一家粤餐馆,楼上楼下的桌子上都坐满了人。
跑堂的伙计端着各式各样的粤式菜品在各个桌子间来回穿梭。
酒桌上的人推杯换盏,称兄道弟,酒家中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中华会馆的总董姓陈,叫陈德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种植园主。
他是最早一批来到夏威夷的华人,靠着自己的打拼,盘下了两片甘蔗园,趁着十来年前美利坚关税还没涨的机会大赚了一笔。
此刻他端着酒盅站了起来:
“自古英雄,多文武双全,我的这位本家不但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武艺更是惊人。初来乍到,便斩那倭人高手于街口,实在是扬眉吐气,扬眉吐气啊!”
“大家不如一起来敬剑秋一杯,啊?哈哈哈哈哈。”
陈德旺满面春风。
身边这位小自己三十来岁的陈先生据说不但是美利坚响当当的富豪,年纪轻轻便成为了西海岸的华人领袖,还这么能打。
最关键,他和自己一样姓陈,搞不好七拐八拐还能攀上亲戚。
陈剑秋当然明白他的想法。
陈总董去查族谱他是不介意的,就怕他查到了之后敢不敢认了。
桌子上的其他人都举着酒盅站了起来。
这些人大多数也是檀香山华人中的佼佼者,有经商的,也有当地的记者,甚至还有律师。
坐在陈德旺右手边主位的陈剑秋被迫营业,站起来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各位,我们当前面临的形势还很严峻,还希望大家能够精诚团结,做好战斗的准备。”陈剑秋说道。
他本不想在这其乐融融的时候扫了大家的兴致。
但正如李四福所说的,那帮玄洋社的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檀香山的那帮白人和本地土着们还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些人里,哪个不希望华人赶紧滚蛋?
酒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陈德旺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但很快满脸笑容地打起了圆场:
“剑秋,今天是给你接风洗尘的日子,大家都开心,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大家继续喝酒,喝酒。”
气氛再次恢复了正常,大家开始互相敬酒。
陈剑秋对着坐在对面桌上的李四福招了下手。
李四福立刻放下自己的酒杯,一熘小跑来到了陈剑秋的身边。
“让大家控制一下自己的酒量,尤其是小分队的队长,只要喝多的,当即开除!”陈剑秋低声耳语道。
李四福点点头,下去传令了。
酒过三巡,酒楼里面的气氛愈加热烈了。
在酒精的刺激下,两边的人都熟络了起来,甚至开始载歌载舞。
徐阿九是个人来疯。
他喝倒是没喝多,但酒气上脸,整个脸上跟摸了鸡血似的。
在同桌人的怂恿下,他掏出了别在腰后面的那把唢呐:
“我给大家吹上一段,如何?”
下面的人开始起哄,有的开始提前鼓掌喝彩。
徐阿九给自己的唢呐装上了嘴,深吸了一口气,腮帮子鼓得像一个气球一样。
一声唢呐出,压住了现场所有的嘈杂声。
能在这异国他乡听到原汁原味的故乡乐器,酒楼中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正当徐阿九投入地吹奏时,门外突然冲进了几个人:
他们惊慌失措地跑上了二楼,在陈总董的桌前大声喊道:
“不好了!陈爷!南街的仓库,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