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整编部队,还有处理汉中府内部的事务,分心无暇。
所以让陈功帮忙注意着南方的情况。
“十一月中旬之时,罗汝才转道进入荆州府内,大掠巴东,尽杀当地士绅。”
“最新塘报,罗汝才已领大兵进抵兴山,远安一带,占山为营,划地为垒,兵锋直指夷陵。”
“兴山?”
陈望双目微凝,如今荆州府的情况和历史上相差不大。
罗汝才领兵挺进荆州府,杨嗣昌命令湖广副总兵杨世恩及荆门守将罗安邦领兵救援。
只不过此时罗汝才的身旁并没有惠登相在。
惠登相历史上几经反叛,但是因为自己的介入,如今的惠登相老老实实的没有反叛,甚至还跟着北上勤王,后面和陕西的兵马一起返回陕西,并没有和罗汝才一起反叛。
现如今惠登相正在郑崇俭的手底下任职,跟随着郑崇检一起平剿河南的动乱。
罗汝才这一次没有惠登相的助力,但是恐怕还是能够击败杨世恩和罗安邦。
毕竟杨世恩和罗安邦两人的麾下的兵马只有四千,终究还是太少。
他们没有半点的可能挡住罗汝才。
“张献忠现在在什么地方?”
罗汝才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盘踞在荆州府内,所以现在罗汝才并不重要。
比起罗汝才,陈望更关心的是张献忠如今在什么地方。
“最新的消息是在五日前,张献忠所部已经过开县,往开县以西的新宁迈进,沿路川兵不能抵挡,皆被其所击破。”
“开县、新宁。”
陈望眼眸之中精芒闪烁,在崇祯十二年秋冬到崇祯十三年春这一段,张献忠和罗汝才重新举起义旗的时间,他了解的并不多。
他只记得罗汝才在荆州府大败杨世恩和罗安邦,致使湖广巡抚方孔炤因此去官免职。
而张献忠则是自兴安撤围后,便奔走入川。
在十三年的正月先在拘平关为左良玉所败,后在四川的夔州府太平县境的玛瑙山又被左良玉所围。
陈望只记得这几件大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的事情都得到了改变。
但是看起来,张献忠和罗汝才两人的计划并没有因为他的干涉而改变太多。
张献忠现在领兵直奔夔州府的西部,便是再度做出一副进入汉中府的势态,以此将杨嗣昌的注意力再度吸引过去。
而罗汝才也在荆州府打的风风火火,吸引杨嗣昌领兵进击。
陈望抚摸着手中的玉韘,目光也随之投向了前方不远悬挂着的三府舆图。
因为他的介入,左良玉如今仍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总兵,并没有挂平贼将军印。
挂平贼将军印的是人是他,负责镇守汉中府的人也是他。
现在陈望占据的位置,就是历史上左良玉所占据的位置。
历史的走向早在这一刻,便已经是将会走向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舆图之上的山川地势在陈望的眼眸之中变幻。
城池和关隘也随着陈望目光的游离而变化。
“太平县……”
陈望凝视着舆图,他不可能让张献忠领兵进入汉中府内,到时候必然会有一仗。
不过与历史上不同是,历史上因为起初川东兵力薄弱,张献忠一路势如破竹没有遭遇多少的抵挡。
但是这一次,在北上的途中,张献忠将会遇到阻拦。
这一切,都已经是在陈望的计划之中。
算算时日,陈一龙和武声华那九千余名南下驰援的川兵,恐怕此时正好也抵达了夔州府的达州附近。
达州,是张献忠通过新宁之后的下一战。
陈一龙和武声华两人带领的九千余名川兵,现在应当在达州布好了防御,就等着张献忠迎头撞上。
不知道张献忠领兵进抵到达州,见到陈一龙和武声华之时,脸色会有多么的精彩。
在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张献忠到底会怎样去选择,他是会继续北上,还是会调头返回。
陈一龙和武声华和能挡住张献忠,还是不能挡住张献忠。
这一切的一切现在全都是处于未知。
陈望缓缓的站起了身来,比起预想之中他更早的站在了棋盘之上。
这个世界因为他的到来,早已经是变得面目全非,未来也逐渐从清晰无比变得模糊不清。
陈望的优势,对于未来的了解,对于历史的了解,正在逐渐的消失。
但是陈望的心中,并没有任何对于未来未知的恐惧。
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从来都不是陈望的风格。
“房县南部群山的流寇不会有多少的动作,不过仍然需要小心防范即刻。”
陈望的脊背挺直,气势高昂。
“南面的战事,暂时还波及不到的汉中和郧阳两府。”
他早已经不再是那个终日埋首于书山之中的学生。
他也并非再是那个只有勇武,而没有武略的家丁。
陈望眸光明亮,坚定无比。
如果一切的事情都遵循原先的轨迹而走,那么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样的意义?
失去了对于未来的先知又如何?
未来正是因为未知而精彩!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这域中竟为谁人之天下,还未可尽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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