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也是反应过来,赶忙解释道:我是真有一个未过门的娘子。
他确实觉得柴茹茹和璟儿有几分相似。
正如柴茹茹自小便将振兴柴氏的责任一肩担起,璟儿何尝不是背负着六波斋的未来呢?无奈被些名利缚,无奈被他情担阁,浊世如潮将她们卷入其中,桎梏重重身不由己,只能沿着他人期许的道路咬牙往下走,可怜又可叹。
其实你可以换种活法,人这一辈子,终究是要学会与自己何解的。
璟儿闻言,摇头叹道:你又懂什么
即便她没有特意打探过对方家世,但从言谈举止可以看出,他应是见过世面的。
兼之出手阔绰,家底颇丰,他的身份就很好猜了,或许官宦之后,或许是豪商家少爷,又或许是某某宗门的嫡传,反正差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这种人大概永远都不知道人间疾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喂,你这副在审视资产阶级走狗的眼神也太失礼了吧。宁言严正抗议道:再说我怎么不懂,我未过门的娘子就是你这样的。
宁言!还有完没完了!
我这哎呀,算我多嘴,不说了不说了。
哼,你要是再敢提那两个字,我绝不轻饶。
璟儿半嗔半怒地警告道,在得到对方的保证后,才专心对付起碗里的早餐。
她熟练地用快子将鸡蛋捣碎,饱满橙黄的蛋黄与白粥搅在一块儿,一道送入嘴中。鸡蛋是很新鲜的,没有腥味,只有似有似无的甜奶香味,柔和的口感将她潜藏的回忆尽数拖拽了出来。
很多年前,她就是这样坐在师父对面,在那温柔又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开始新一天的修行。
可惜时光荏冉,坐她对面的人也不是记忆中的那人,往事终究是大江之水,一去不复返。
璟儿吃得很慢,她说不清怀念的是鸡蛋,还是那段模湖的童年时光,直到将粥喝得干干净净,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旋即抬头看向宁言。
宁言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一时摸不准她的意思:干嘛,我一句话都没讲。
谢谢你的鸡蛋。璟儿的眸子很亮,无比认真地说道。
宁言不由得一怔,呃那个,不用谢?
嗯
璟儿犹豫了一会,忽然局促地挽了挽鬓发,红着脸说道:我虽然是带发修行,但也是受过戒的,以后不要开那种玩笑了。
可我确实有个未过门的娘子啊
宁言长叹一声,只道这事是解释不清了,索性开摆:行吧,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想说我是个好人?
呸,你这坏胚哪算好人。
璟儿白了他一眼,看着那就剩小半盘的冻姜豉蹄,说道:等会人就要来了,你别吃了。
慕容复要不要吃饭她不知道,但慕容复绝对不会端着盘猪蹄在那里狠狠地炫,委实有些破坏形象。
身为大周贵女,幼清郡主就算只是普普通通用个早膳,那也得备齐四司六局。帐设司厨司茶酒司台盘司并称四司,果子局蜜煎局菜蔬局油烛局香药局排办局合为六局,算上各部役从,加起将近三四十人,到时候鱼龙混杂,极容易露馅。
你暂且在这儿坐一会,我去外头看看。
察觉到宴厅外的动静,璟儿站起身,临走前回头道:宁言,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别叫我宁言,叫我慕容复。